2月15日，學生在巴西尼泰羅伊的葡中雙語學校圖書館學習

　　一達在巴西裏約熱內盧的英制國際學校就讀將近一年了，她的“裏約大冒險”日漸精彩起來。

文/《環球》雜志記者 趙焱 吳平（發自裏約熱內盧）

編輯/吳美娜

　　剛剛結束復活節一周的假期，馬上又迎來“拔牙者節”（一個當地慶祝爭取獨立英雄的節日）。巴西的節日似乎特別多，這也讓在裏約上學、只有8歲的中國小女孩一達感到很快樂。

　　一達在巴西裏約熱內盧的英制國際學校就讀將近一年了，當初剛來時的不適應，甚至想換學校的情況現在似乎都不存在了。她的“裏約大冒險”日漸精彩起來。

初來乍到不適應

　　一達的爸爸因工作需要被派駐巴西，媽媽帶著在國內快上完一年級的一達來巴西隨任。巴西是一個葡萄牙語國家，對一個孩子來説，重新學一門陌生語言，加上還是陌生環境，肯定很難，因此一達的父母為她選擇了離家不太遠的一所英制國際學校就讀，畢竟一達在國內就讀的就是一所私立學校，英文還不錯。

　　不過進校後，一達還是有諸多不適應。雖然這是一所國際學校，但80%都是巴西本地學生。課堂之外，同學們交談主要用葡語，一達完全“懵圈”，無法與同學們交流，感覺自己非常孤立無援。

　　甚至有一次她問一位女生：“我們可以做朋友嗎？”同學説：“不能。”一達問：“為什麼？”同學答：“沒有為什麼。”一達很傷心，回家把事情告訴了爸爸媽媽。

　　父母立刻將此事反映給了學校，學校非常重視，告知一達班上的小朋友們對新同學要熱情接納；同時也教給一達一些如何與巴西孩子相處的方法。

　　就在前不久，班上轉來一名新同學，和一達曾經遇到的情況類似，大家都不和他玩，一達走上去想和新同學交流，有同學卻對她説：“不要理他，你要是理他，我們就不和你玩兒了。”一達想起自己剛來時的處境，于是非常堅定地去和新同學交談。事實上，別的同學也並沒有因為一達與新同學交流而孤立她，新同學很快融入了集體。一達覺得自己太棒了！

學校應變很及時

　　實際上，上述排外現象在巴西並不是個案，有其他中資機構的孩子在英制學校、美制學校也遇到過類似情況，一些孩子只好僅同來自其他國家的同學交流，與巴西本地同學比較疏遠。

　　巴西是一個移民國家，社會氛圍總體上是包容的。但與此同時，巴西貧富分化較為嚴重，富人圈子不同程度存在一些種族主義和排外主義現象，上國際學校的孩子基本上都來自中産以上家庭，以白人為主，有色人種很少。

　　對于8歲的一達來説，這種文化上的衝突和差異是無法理解的。剛入學時，她問媽媽：“為什麼有些同學都只喜歡藍眼睛的孩子？他們説只有藍眼睛好看，黑眼睛不好看。”

　　不過，校方是不容許此類種族歧視或排外行為存在的，一旦家長將類似問題反映給學校，學校都會嚴肅處理，就像一達那次經歷的一樣。“所以在這裏最重要的是家長必須非常細心地觀察孩子，和孩子聊天，了解孩子在學校的所有活動。這與國內非常不一樣，在國內，老師一般都會主動關心孩子的情緒、心理，發現異常及時和家長交流，這邊老師不會這樣細心。”一達媽媽説。

　　一達媽媽幾乎每天在一達放學回家後到晚上睡覺前，都會和她不停地聊天，聊她在學校與同學交流的細節，聊當天遇到的高興或者不高興的事，聊同學是如何對待她的，並且告訴一達有些事情可以怎樣去做正確的反應。發現問題後，作為家長，她會立刻去和校方溝通。

　　“好的方面是，一旦家長提出問題，校方就會非常重視。會召集家長和相關老師一起開會，必要時還會請心理專家共同討論應對方法，處理起來非常專業、及時。”一達媽媽補充説。

　　她告訴《環球》雜志記者，前不久所有家長都收到一封郵件，郵件告知有一名學生被學校勸退，但沒有説明理由。後經詢問校方得知，這名學生有時情緒無法自控，學校擔憂這種情況可能會對其他同學造成傷害。“因此學校對這些不正常的事件處理還都是非常果斷的。”

注重學生自主性

　　一達媽媽覺得老師無法悉心照顧學生也與學校的運作模式有關。這裏的英制學校一個班級雖然只有20名學生，但班主任要負責除葡語、音樂和體育以外其他所有課程的教學，因此不可能有精力對每一名孩子仔細觀察。

　　而上課的方式，也是初來乍到的一達難以理解的。首先，不同的課為什麼不是由不同的老師來教；其次，為什麼不是每天交作業。

　　一達媽媽介紹説，這裏的作業通常以一周為單位，比如一周要背多少個單詞，一周要讀幾本書（並寫讀書報告）；數學作業都是在網上做，做完後提交，也可以隨時查看其他同學完成作業的進度。到了周日中午12點，係統就會自動鎖住，學生無法再繼續做題和提交。

　　“這有助于學生養成自主安排時間的習慣，沒有了每天要交作業的壓力，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在一周內合理安排時間來完成作業。讓孩子從小養成這種習慣也挺好的。”一達媽媽説。

　　巴西的國際學校並不便宜，學生每個月的學費為1300美元左右，而且一年12個月包括寒暑假在內都要交費；此外，第一年入學時還要交一筆8000美元左右的讚助費。一達爸爸單位鼓勵駐外，可以報銷一部分費用，而巴西本地能上國際學校的學生，通常來自收入較高的家庭。

　　學費如此之高，但據《環球》雜志記者觀察，巴西國際學校的基礎設施與中國國內學校（無論公立還是私立）比普遍要差不少。

　　首先是校園比較小，操場甚至都沒有塑膠跑道，一達就有兩次在課間與同學追逐玩耍時摔倒，腿部因此受了傷。這些問題同學家長群中也經常討論，但由于學校位于裏約城區，擴建很難，一些私立學校甚至只能去附近的體育俱樂部上體育課，來避免類似問題的發生。

　　讓一達父母感到滿意的是學校的圖書館。“國內的學校雖然也有圖書館，但利用率不高；而這邊圖書館沒有固定的開放時間，學生隨時都可以去，而且學校要求學生每個周末必須去圖書館借書回家閱讀，甚至有的作業不利用圖書館就無法完成。這樣能讓孩子從小就養成讀書的好習慣，我非常喜歡。”一達媽媽説。

盡情玩耍盡心學

　　與在中國學校非常不同的，還有他們的派對文化。雖然國內小學生現在也流行過生日時請同學一起玩，但這邊是每個學生過生日都要舉行生日派對。

　　來裏約上學的近一年時間裏，一達參加了多次同學的生日派對，一達媽媽説：“這邊孩子的生日派對規模都挺大，特別是國際學校的學生。有調查顯示，在巴西私立學校每個家庭每年給孩子辦派對的錢不會低于2萬雷亞爾（約合4000美元），包括租場地、準備食物等的費用，此外他們還會雇用專業的策展公司，租賃遊戲器械，為派對做主題策劃。”

　　巴西承辦派對的公司目前已經高度産業化、流程化、細節化了。當然家長也會在這方面投入大量精力，與專業公司一起確定具體方案。在巴西，中産以上的家庭媽媽一般不工作，家務又有保姆承擔，因此媽媽們可以投入大量精力策劃派對。看他們的派對，你不得不佩服巴西人可真“會玩兒”。

　　説起“會玩兒”，必須要説假期。這裏假期不但多，而且寒暑假不布置任何作業，孩子們大可盡情玩耍，甚至有些學生在放假前幾天就不去上課而和家人外出旅行了，又或者開學前幾天還沒有旅行歸來。

　　放學後的課外時間，雖然也有各種俱樂部，但大多與學習無關，主要是和體育、文藝相關的，並且這些體育和文藝項目也不是為了之後升學加分之類，完全是出于興趣。來裏約不久，一達就迷上了每周五下午的芭蕾和啦啦隊俱樂部。

　　一達所在的英制學校總體氛圍輕松，但在有些他們認為該認真的地方也是非常認真的，要求也都很嚴格，學生在學習方面也經常會一爭高下。

　　一達第一個學期的幾乎所有作業都需要家長幫忙，即便是數學作業，她在讀題方面也存在一定困難；從第二個學期開始，她越來越適應，學習上不再依賴家長，對有興趣的課程也非常在意自己在班上的排名。

　　只是一達的媽媽比較辛苦，除了繼續每天通過聊天了解一達在學校的情況，她還要充當中文老師，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時間給一達補習中文，特別是假期，有大塊時間可用來補課，畢竟一達以後打算回國讀書。

　　在巴西就讀國際學校的中國孩子主要有三種情況，一類是讀初高中，方便以後考入歐美的大學，或者跟隨父母到其他國家駐外時學業延續更方便；一類是本地華僑子女，這些家庭的父母希望孩子今後去歐美讀書更方便；還有一類就是像一達這樣年齡較小的孩子，以後大概率還是要回國讀書，因此主要是領略一下不同的文化氛圍，比如，來一場“裏約大冒險”。

來源：2023年5月3日出版的《環球》雜志 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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