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在新西蘭首都惠靈頓一處建築工地工作

　　對于有志成為技術工人、從事專業職業的孩子們，社會各界會予以全力支援。

《環球》雜志記者/盧懷謙 陳正安（發自惠靈頓）

　　在新西蘭，由于勞動力短缺，不少行業專業技工的收入都頗令人滿意。因此參加技能教育，從事一份專業的技術工作，也成為不少新西蘭人的職業理想。而得益于較高的社會認可度、以就業為導向的政府扶持以及重視實踐的教育理念，職業教育在新西蘭取得了蓬勃發展。

社會普遍認可

　　新西蘭中小學機構有很多種：私立學校、公立學校、教會學校，還有毛利部落自己開設的毛利學校，以及一些特殊的合辦學校。這些學校都接受教育部的統一監管，每3年進行一次全面審計。

　　新西蘭不對學校進行排名，也沒有重點和非重點之分。新西蘭教育體係非常重視因材施教，各教育階段都提倡發揮每位學生的特長。對于有志成為技術工人、從事專業職業的孩子們，社會各界會予以全力支援。

　　從中學開始，新西蘭的學生就可以參加職業技能教育。課程安排中除了物理、科學、經濟學等學術課外，還有家政、旅遊服務、技工等職業教育課程，以供學生根據自身興趣和規劃進行選擇。

　　到了高中，學生還可以從社會服務、建築和基礎設施、制造與技術、初級産業、服務行業以及創意産業等6個職業教育方向進行選擇，從而獲得更具針對性的職業教育，畢業後也可選擇直接就業。

　　在高等教育階段，在職學習的理念深入人心，全日制和在職學習學歷得到同樣的認可，且學生的選擇也是多元而靈活的。新西蘭的教育理念是，只要個人有學習意願，就一定會有適合的上升路徑與其相匹配。學校提供“過橋課程”，允許學生通過此類課程，一步步進階。

　　此外，新西蘭政府不斷出臺舉措，優化職業技能教育：1992年，通過《行業培訓法》成立了39個公立行業技能培訓機構，提供半工半讀的技能培訓；1995年，將職業教育納入全國學歷係統，開創各國先例；2020年，將原先的16所國立理工學院合並，整合各家優勢，以更好推廣職業技能教育。

免費學徒計劃

　　提高就業率一直是新西蘭歷屆政府的重要執政目標，職業教育作為實現青年人就業的重要途徑，自然得到了政府重點扶持。

　　其中，邊工作邊學習的學徒制職業教育是較有當地特色的模式。當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後，為了更好地引導失業人口到勞動力較為緊缺的行業，新西蘭政府進一步採取了免費學徒教育政策。

　　免費學徒政策下，雇主招聘學徒後只要滿足一定條件，就由政府來補貼學徒工資，同時免除學徒在技能培訓機構的學習費用。如此便大大提高了小企業主招收學徒的積極性，不僅推動就業，也為企業發展提供了人才儲備。

　　該政策覆蓋了包括社會服務、建築和基礎設施、資訊工程、環境保育和機電工程等在內的眾多行業。受此吸引，一部分因疫情失業的人員轉行進入了這些勞動力較為短缺的行業，形成了有效補充。

　　奧克蘭市民弗蘭克最近辭掉了工作轉行去參加電工的免費學徒計劃，他給記者算了一筆賬：當白領的上升空間有限，還要擔心被裁員。但自己參加免費學徒計劃，不僅幾年裏學費全免，而且可以一邊掙錢一邊學習，取得電工資質後收入還會明顯提升，學到的一技之長可以終身受益。

　　此外，新西蘭政府還針對專門的人群和族裔，採取有針對性的職業教育幫扶措施。例如，政府與當地毛利部落、太平洋族裔社區以及企業合作，專門幫助這部分群體中16至40歲的民眾參加職業教育和技能培訓，從而更快更好地步入職業生涯。

教育與實踐緊密結合

　　新西蘭路易·艾黎基金會主席彭杭穎平表示，新西蘭學校對學生動手能力和實踐應用能力非常重視，並不唯書本論。很多學科並沒有統一的教科書，老師拿到的也只是一份教學大綱，自由發揮和因材施教的空間很大。而從業者既可以通過學校學習，也可以通過工作實踐，獲得執業證書和資質，優秀的老技工甚至可以去理工學院當客座教授，這就讓職業教育在教育係統中佔有了一席之地。

　　正因如此，在新西蘭，職業教育與實踐工作的結合非常緊密。學生可以參加全職或兼職的職業教育，選擇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將學到的內容直接運用于實際工作當中。這不僅減少了雇主對新員工的培訓成本，也讓學生在求職時更具有專業性和競爭力。

　　前國會議員丹·比杜瓦的經歷就很能體現新西蘭教育靈活、寬容的特點。比杜瓦因為中學時成績實在太差，屬于學校的“問題少年”，15歲高中沒畢業就去當了屠宰工學徒。學徒畢業後在超市做了一段時間屠宰工後，比杜瓦考上了奧克蘭大學，並獲得商業和文學雙學士學位。畢業後，他又拿到獎學金去哈佛大學讀了公共政策碩士，之後轉型當上了經濟學家。回國後，比杜瓦當選了國會議員。他對自己當屠夫的經歷毫不避諱，甚至非常自豪。

　　在新西蘭，人們對學歷並不盲目崇拜。一份工作如果是技術工人能勝任的，用人單位或公司就不會考慮讓本科生或碩士生去做。記者的一位博士朋友，找工作時屢屢被拒，原因就是他學歷太高了，而他所應聘的崗位並不需要這麼高的學歷。

海外尋技工

　　新西蘭的海外技術工人主要有三種：打工度假的海外技工、太平洋島國的季節工人，以及雇主擔保的、擁有工作簽證的技工。

　　新西蘭的很多行業都高度依賴海外技術工人，例如畜牧農場、果園採摘、養老醫療、遠洋捕撈和旅遊，都需要補充大量海外工人。

　　新西蘭對太平洋島國有專門的季節工人配額，讓太平洋島國的季節工人在每年採摘季進入新西蘭，幫助採摘蘋果、梨、獼猴桃、櫻桃和玉米等各類經濟作物。

　　幾年前，新西蘭政府還專門前往海外英聯邦國家，招聘中小學教師和警察，來解決人員不足問題。

　　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受邊境限制影響，只有本地居民和公民可以入境新西蘭，短期簽證者無法入境，這讓很多行業都受到了勞動力短缺，尤其是技術工人短缺的困擾。對此，新西蘭政府宣布新的入境豁免規定，特批一些關鍵崗位的技術工人入境，包括關鍵基礎設施項目的技術工人和醫護工人等。

　　值得一提的是，新西蘭方面專門從烏克蘭組織包機，將遠洋捕撈工人接過來，由捕撈公司支付隔離費用，讓這些烏克蘭工人趕在捕撈季開始前入境並開展工作。

　　在新西蘭，海外招工是個比較敏感的話題，因為必須優先保障本地人就業，所以海外技能人才只能是對新西蘭本國技能工人不足的一種補充。在招聘海外工人時，雇主也需要提供證明材料，只有在新西蘭本地無法招到相應技能人才的情況下，才會考慮招海外技工。提升本國勞動力的技能配比，才是新西蘭歷屆政府最下功夫的事項，也因此，舉全社會之力發展職業教育成為題中之義。

來源：2021年6月2日出版的《環球》雜志 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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