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天的高考中考結束後,何亮的自媒體賬號留言區總是擠滿了前來諮詢留學、升學問題的家長,這時常讓他回想起自己填報高考志願那一年。
1983年,何亮出生於陜西漢中的一個普通職工家庭,從小成績耀眼,小學、初中、高中,一路按部就班站到了高考的大門前。何亮高考那年,陜西採取的是先估分數後填志願的政策,由於在作文和理綜上發揮得不如人意,志願填報成了全家頭疼的大事。
何亮父母都只是普通職工,對大學專業設置一竅不通。當時正是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前夕,父母覺得外貿行業肯定熱門,就主張讓何亮報考對外經濟貿易大學。何亮的姐姐聽説後堅決不同意,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硬座從成都趕回來,帶着弟弟又估了一遍分數。
“姐姐從小成績也很好,可惜後面只讀了中專,進了成都一家工廠做‘廠妹’,她不願意讓這種遺憾再發生在我身上。”第二次估出來的成績比第一次高出不少,報對外經濟貿易大學顯然不是最優選項。一家人僵持不下之際,父親突然想起了一位見多識廣的老領導,於是特地去拜訪。父親的老領導聽完情況,建議何亮報考中國人民大學。
2001年9月,何亮懷揣着一紙錄取通知書進京,如願成為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國際經濟與貿易專業的一名大一新生。何亮笑着回憶這段往事,“如果當時有人能專門為考生和家長提供填報志願的諮詢服務,那個夏天我們家可能就不會那麼焦慮了,姐姐也不用坐十幾個小時硬座來回跑了。”
從中國人民大學畢業後,何亮公費免試保送進入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碩博連讀。“等博士畢業後,我要出國訪學深造,寫出經濟學領域最牛的論文,將來拿下諾貝爾經濟學獎”,何亮曾經對自己有過這樣的規劃,然而越深入學習越發現不適合走理論研究這條路。何亮中途放棄了讀博,碩士畢業後即加入投行隊伍。
當時投行工作收入相當可觀。工作第一年回到家鄉,當何亮有些得意地將工資和獎金展示給父親看時,父親的情緒有些複雜,過了好一會兒才説,“你一個24歲的小孩何德何能,我攢了一輩子都沒到這麼多錢”。
“真的完全是因為我能力強嗎?”何亮慎重地審視了自己的人生:“很大程度上,是時代的紅利和教育的力量成就了我。”人生長路漫漫,過早地把自己局限在掙快錢的生活中,是否會錯失很多精彩?很多年前那個出國深造的想法又再次浮起。經過兩個星期的深思熟慮,何亮做出了決定:去美國讀書。
“之前並不知道申請美國的高校要提前一年,多虧一個申請過的師姐教我,不然又得耽誤一年。”時隔八年,在申請美國高校時,何亮再次遭遇教育的“信息差”,“我只能在網上搜索研究,再加上向師長朋友一番請教,才跌跌撞撞完成了學校和專業的選擇,以及申請工作”。
2009年春,何亮接到哈佛大學肯尼迪政府學院的錄取通知。8月中旬,抵達波士頓,正式開始了留學生涯。
在肯尼迪學院攻讀公共政策碩士期間,何亮印象最深的事有兩件:競選肯尼迪學院學生會副主席成功,擔任肯尼迪學院招生委員會招生委員。
“第二學年的時候,肯尼迪學院學生會要舉行競選了,我的很多同學都鼓動我參選。我想來都來了,那就試一下吧。”何亮對競選形勢進行了一番分析,認為競選主席成功的概率不高,但是競選主管財務的副主席還是比較有把握。果然,憑藉着經濟學專業優勢以及在國內投行工作的經驗,何亮以高票當選。“我當時還組建了一個8人工作組,一塊幫我做財務方面的工作。”
“也是在第二學年的11月,肯尼迪學院招生辦主任給全院在校學生都發了一封郵件,大意是學院今年要挑選一批學生擔任招生委員,參與到招生錄取工作中,每個招生委員大概會分到50個案子,需要按照學院要求去審材料打分數。”這封郵件引起了何亮的興趣,“我一直很好奇自己是怎麼被錄取的,美國高校的招生標準、招生流程和國內高校有哪些不同。”
機會難得,何亮決定試一試。經過書面申請、現場面試、背景調查等層層考驗,何亮成功入選。
“招生委員不是招生官。招生官是一份全職的工作,招生委員則是兼職。由於中英文翻譯的問題,很多人會把二者混淆。”何亮回憶説,那一屆肯尼迪學院招生委員會由教授委員、行政委員、學生委員等不同背景的招生委員組成,學院招生辦會把案子分到每個委員頭上。“分到我頭上的案子,我需要仔細閱讀申請材料,並按照標準給出分數和明確的意見:哪些學生要錄取,哪些學生要拒絕,哪些學生情況比較複雜建議大家開會討論。”
“這是一段難得的經歷,招生辦主任發的聘用信,工作往來的郵件,歷次會議的記錄等等,這些文件到現在都還在我電腦裏存着。”在招生委員會兼職了一年時間,讓何亮充分了解了美國人眼中的優秀學生是什麼標準,同時也明確了未來的事業方向——教育。
2011年回國後,何亮開啟了教育行業的創業。想起自己差點被“信息差”改變命運的經歷,何亮希望幫助更多的普通人。
“剛開始做的是留學諮詢,確實也挺受家長和學生的歡迎。”事業蒸蒸日上時,何亮卻陷入了迷茫,“一方面,服務對象家境都很好,我們起到的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作用。另一方面,我們的服務模式基本是一對一,這樣幹下去即便幹一輩子又能影響多少人呢?”
迷茫時,何亮又想起求學時候老師説過的一句話,要去做一束微光,照亮更多普通人。
“我就屬於那個被照亮的普通人。”何亮清晰地記得小學時的呂老師、初中時的蔡老師、高中時的蔣老師,以及後面遇到的很多人,“他們像一束又一束微光,接力照亮了我,也讓我知道普通的孩子同樣值得這樣被對待。他們傳遞給我的,我希望能接力傳給更多的孩子。”
2021年,互聯網短視頻創業風起雲涌,讓何亮看到了夢想實現的希望。何亮創立“亮哥留學”品牌,通過短視頻幫助手機前千千萬萬的用戶進行教育規劃,避免升學踩坑。何亮的“野心”不止於此,他和團隊想做的是做留學領域的“美團”,讓更多服務靠譜但聲名不顯的機構和老師被用戶了解,攜手一起為用戶提供更多的價值。
“我希望能幫助那些和我一樣起步於平凡、不甘於落後的孩子,收穫精彩人生。”何亮説,“這就是我工作的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