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程耳執導的民國諜戰片《無名》正在熱映。2月3日下午，《無名》導演程耳、主演黃磊和嘉賓賈樟柯走進北京大學，跟現場的幾百位師生進行了交流互動。賈樟柯現場點評道，“很久沒看過一部電影有那麼高的自我美學要求，《無名》不是傳統物理學的敘事，不是線性的，是一種嶄新的‘量子糾纏’式的敘事，從而獲得了情感的感染力、更多氛圍營造的魅力。”

 

 

  試圖去靠近一個真實的歷史

  “以前我在北京電影學院上學的時候，一般都是騎着自行車到北大轉轉，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站在這裡。”程耳這樣感嘆道。而賈樟柯透露，程耳本來上一部電影要拍《不浪漫》，是一部小成本製作，“找我演男主角，但是疫情來了，後來他就要拍《無名》，我也見證了這部電影拍攝的全過程，去上海探過兩次班，知道這部電影拍得非常辛苦，也非常專注。”

  賈樟柯分享自己的觀後感，“裏面的角色都衣冠楚楚，服裝和布景也都非常精美，但我印象最深的是影片的敘事方式，可以説是進入到了‘量子糾纏’式的敘事，而不是‘傳統力學’式的敘事，所謂‘傳統力學’式的敘事就是因果連環，A導致了B，B導致了C，是線性的、自由落體的經典敘事。但是在程耳的電影中，就是各種因素的糾纏，在打亂的時空敘事中獲得了更多的情感感染力和氛圍營造的魅力，這是一種嶄新的敘事方式，它往前走的步伐比傳統的敘事方式更有啟示性。”

  程耳這樣形容自己創作時的心情，“我希望電影的創作能夠嚴肅一點，《無名》從初衷考慮，就是希望影片能夠更加靠近歷史的真實，創作出一個嚴肅的歷史觀。幸運的是，我有這麼好的團隊，最後拍出了一個在我自己看來還算不錯的作品。我們尊重了歷史，試圖真正展現在歷史的洪流下，作為個體命運的各種轉折點。我們做到了真實，做到了樸素。”

  程耳對中國近代史一直非常有興趣，“我一直在梳理民國這段歷史，試圖去靠近一個真實的歷史。我是通過閱讀去了解的，在此過程中發現，沒有一本書是能面面俱到的，同一件事甚至會有相反的説法，通過自己的思索和邏輯推理，我慢慢會得出一個自己認為最正確的歷史解讀。不管上一部電影《羅曼蒂克消亡史》還是《無名》，我希望給大家呈現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希望能夠引起觀眾們的思索。我自己從其他優秀的導演作品中受益很多，當我有幸成為一個創作者時，我希望也把這種收益延續下去，搭建起一個溝通的橋梁。”

接下來用最便宜的成本去拍電影

  一個學生站起來説，自己發現黃磊飾演的叛徒“張先生”大部分時間都穿着一件長衫，而其他人都是西裝革履，這是為什麼？程耳稱讚道，“謝謝你觀察得這麼仔細！張先生在片中身處一個新舊交替的年代，他的身上既背負着舊道德的枷鎖，又背負了對新道德的恐懼，他也有個人的慾望，我們是刻意為他這樣設計的。他之前穿着長衫，當最後攤牌的時候，穿的卻是西裝。”

  《無名》公映後，觀眾的反應比較兩極化，程耳對此全部接受。他坦言，這次拍攝《無名》，自己的壓力很大，尤其是成本太高，需要平衡各種關係。“如果這一次的票房狀況還不理想的話，我決定接下來用最便宜的成本去拍電影，我不願意背負這種壓力，我其實不太享受拍電影這件事，因為它太昂貴了。”

  《無名》上映12天，已經收穫了7億元的票房，這個成績，已遠超他的上一部電影《羅曼蒂克消亡史》僅1億元的票房。

  

“我希望能夠拍出有價值的電影，就像我看過的那些電影一樣，在心靈、意識、認知、思想上對觀眾有一點點價值，這是唯一去平衡電影成本的一個方式。作為導演，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要嚴肅地去創作，不要瞎掰，不要煽情，不要投機，我們真正去撫慰觀眾的心靈。”程耳這樣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