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學者稱之為“國際通行證”的元代符牌在當時可通行全國各地及蒙古四大汗國,域跨歐亞大陸。甘肅省博物館收藏的元代八思巴文虎符圓牌(又稱“八思巴文銀字符牌”),作為目前世界範圍內公開所藏為數不多的“鐵質銀字圓牌”之一,該符牌因何價值被視為“鎮館之寶”?
符牌最早是兵權及君權的象徵。《史記·五帝》所記載“軒轅氏北逐葷粥,合符釜山”裏的“符”就是兵符。《説文解字》稱其“分而相合”,也就是先將一整塊符牌一分為二,使用時雙方各執一半,合在一起以驗真偽——現代漢語中的“符合”一詞,也正淵源於此。
秦漢以後,符牌逐漸衍生出節、虎符、竹使符等門類。在中國歷代王朝中,元代為鞏固遼闊廣大的疆域、促進交流、通達貿易,繼承了古代行之有效的符牌制度並有所創新。元代符牌的種類很多,有金虎符、金符、銀符、海清符和圓形虎符等數種,金虎符為萬戶佩用,銀符為百戶佩用。海清符是圓牌,質地有金、銀、鐵三種,它是元代前期有軍國緊急大事時才能使用的符牌。後來改用圓虎符,有金、銀兩種,其區別在於遇軍情的緩急而有所不同。
收藏於甘肅省博物館的八思巴文銀字符牌為鐵鉛等合金質地,通高18厘米,徑長11.7厘米,重247克。文字為銀質,兩面鑲嵌凸起的元朝官方文字八思巴文正體字五行,一正一反。這面銀字圓牌虎符,是諸王公為軍情急務遣使者,或朝廷軍政急務遣使所用的信物。
4月8日拍攝的元代八思巴文銀字符牌。李亞龍 攝
甘肅省博物館研究部主任、研究員李永平近日接受採訪&&,該館收藏的八思巴文銀字符牌保存十分完整,是文物工作者從蘭州廢金屬倉庫中徵集所得,後被國家文物局專家組鑒定為國寶級文物。這枚符牌造型設計精巧,紋飾細密流暢,不僅是元朝制定符牌制度的實物證明,也讓後世對元代金屬手工業技術留下深刻印象。
符牌為鐵鉛等合金質地,座頂有用於繫繩佩帶的橢圓形活環,係環牢固而靈活,這種在今日看來很普遍的活環,製作技藝在元代卻“實屬難得”。此外,符牌上的文字和虎紋毛髮都採用鍍銀技藝,製作工藝精細,正文字體規整。
4月8日拍攝的元代八思巴文銀字符牌。李亞龍 攝
對於符牌上所書寫的八思巴文,甘肅省博物館副研究員黎李介紹説,符牌上的八思巴文,是元世祖忽必烈時代創建並推行的一種全新的官方文字。符牌中央嵌入的八思巴文字,經相關專家翻譯,意為“上天眷命,皇帝聖旨,如不欽奉虔敬,治罪”。
“忽必烈統治下的王朝疆域遼闊,民族眾多、語言文字龐雜,政令下達十分不便。”黎李説,基於此,忽必烈急需一種重新創制的蒙古文字,用於官方文書和符牌的使用,八思巴即以藏文字母為基符,研創出了八思巴文這種新的拼音文字。
談及八思巴文的使用,黎李説,據考證該文字的使用範圍僅限於官方文書和符牌之上。在廣大的民間社會,通行的仍是漢字。八思巴文僅供元朝官方使用了110年左右,符牌制度也隨着元朝的覆滅逐漸被廢棄了。元朝統治者並未強行推行使用此種文字,尊重各地區和民族的歷史文化傳統,實現互鑒共榮,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統一多民族國家的發展。
4月8日拍攝的元代八思巴文銀字符牌。李亞龍 攝
細觀甘肅省博物館所藏的這枚八思巴文銀字符牌,正、反兩面均刻有虎頭花紋,虎面正向,虎頭鼓睛闊嘴,頂鬣上揚如火焰,頸毛卷如渦雲,前爪勾利,十分威武。黎李説,早在上百萬年前,虎就同中華先民生存在一起。因其特有的王者風範、華麗美感和不怒自威的震懾力,古人將虎的形象用於服飾、建築裝飾、飲食器具、文物藝術品等元素之中,用以寄託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黎李&&,在中國傳統文化中,虎自古被視為象徵勇氣、力量以及財富的瑞獸,也是扶正鎮邪的保護神。人們素仰虎的勇猛、威儀,因此古代帝王將相便利用虎的震懾力來凸顯自己的社會地位。人們塑虎為器的最初目的,就是借虎的威儀將王權與神權結合,以此象徵政治權力。(楊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