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悅聽】《昨日世界》：一部濃縮的人文藝術史

  新華悅聽，值得一聽。各位好，我是大學生品讀人，來自中國傳媒大學播音主持藝術學院的杜京霖。

  説起茨威格，人們總驚嘆於他寫作的《人類群星閃耀時》，卻常忽略這位“精神捕手”用生命最後墨跡鐫刻的時代墓誌銘。猶太人，生於富商家庭，具有文學天賦，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統一歐洲及和平主義者，流亡的人等。這裡每一個詞語都在書中能牽出一段故事，有些甚至互為因果，最終在《昨日世界》裏熔鑄成一部文明消亡的啟示錄。

  這不是個人回憶錄，而是一個舊歐洲的守夜人，在火光中為歐洲消逝的黃金時代而敲響的晚鐘——維也納咖啡館裏閃爍的智性之光、巴黎沙龍裏的思想碰撞，這些璀璨的記憶最終被動蕩的鐵蹄碾碎。1934年，他因戰爭的迫害踏上流亡之路，這段流亡成為他人生的分水嶺。從倫敦陰鬱的雨季到紐約刺目的霓虹，他最終停泊在巴西佩特羅波利斯的山林間。在熱帶雨林的綠意中，他試圖尋找心靈的安寧。他書中寫道：“這裡的天空藍得近乎殘忍，仿佛在嘲笑歐洲的陰霾。”

  在佩特羅波利斯的書房裏，他每天清晨五點面對雨林寫作，直到蟬鳴淹沒打字機的聲音。某個午後，鄰居的巴西男孩問他：“你寫的故事能讓我們不打架嗎？”茨威格將新書的手稿遞給男孩：“如果故事能讓一個人理解他人的痛苦，或許戰爭就會少一些。”此刻，這位在創作巔峰期卻自我放逐的作家終於領悟：流亡不是逃避，茨威格在巴西完成了這部他生命的“告別信”，以無比的冷靜，剖析歐洲文明的痼疾。他寫知識分子的無力、寫集體狂熱的荒誕，甚至預言了戰後世界的分裂。書中有一段話令人震顫：“我曾以為文化是抵禦野蠻的城墻，但如今它像沙堡般潰散。”這般清醒絕望的底色裏，恰恰反照出他對人性永不熄滅的希望。

  我們為什麼要讀這本書呢？因為茨威格的文字從未如此貼近我們的時代。當信息爆炸裹挾焦慮，當世界再度陷入割裂與對立，《昨日世界》像一面鏡子，讓我們看見在歷史的狂潮中，個人如何保持尊嚴，又如何與孤獨共處。

  《昨日世界》是一柄棱鏡，反射出所有困境的本質：在狂熱浪潮中，是點燃更多的恨火，還是為陌生人的寒夜點燃一盞燈？茨威格用巴西書桌上的最後墨跡給出了答案——他詳細記錄歐洲的死亡，卻讓文字成為重生的胚胎；他埋葬昨日的世界，卻在灰燼裏埋下明天的種子。合卷時，他總會想起那個捧着書稿在山坡裏奔跑的巴西少年，飛揚的紙頁如白鴿衝破陰雲，這場景恰是作家留給亂世的隱喻。

  1942年完成在書稿以後，茨威格與妻子在佩特羅波利斯的寓所裏平靜辭世。案頭油墨未幹的遺書中寫道：“我向所有的朋友們致意。願他們在度過漫漫長夜後，仍能看見曙光。”這或許正是他留給世界的答案——即便黑夜漫漫，我們仍要相信未來是光明的存在。

  如果你也想在喧囂中尋找一片精神的凈土，不妨來翻開這本《昨日世界》。茨威格的筆尖下，不僅有昨日的輓歌，更有照亮明天的微光。

《昨日世界：一個歐洲人的回憶》

【奧】斯蒂芬·茨威格 著，史行果 譯，商務印書館

內容簡介

  本書是奧地利著名作家茨威格的自傳體回憶錄，寫成於1939年至1941年間，是茨威格臨終前被流放的最後幾年裏完成的。在茨威格離世以後，1942年才得以在斯德哥爾摩面世。書中回憶了一戰前歐洲秩序井然、從容淡定的生活，他的中學、大學歲月，在世界各地的游學經歷和藝術創作生涯，與歐洲文化名人的真摯情誼，一戰爆發的真正原因和一戰中人們失去理智的戰爭行為，以及戰後的道德與價值觀的倒退與混亂、法西斯的崛起和一個時代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