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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 04/ 26 07:44:22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它們是兔不是鼠!被誤會被錯滅的高原鼠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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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藏高原廣袤的草原上,生活着一種像鼠又像兔的動物——高原鼠兔。它伴隨着青藏高原的形成過程,與這片世界上最年輕最高的土地相依相存,即便遭遇半個多世紀的人為滅殺,依然在這片土地上頑強地生存繁衍。

  2023年是癸卯兔年,今年世界地球日的主題是“眾生的地球”。高原鼠兔到底是鼠還是兔?它的存在,對青藏高原有着怎樣的意義?遭遇連續數十年的滅殺依然“兔丁興旺”,高原鼠兔有着怎樣神奇的生存密碼?它到底該不該被滅殺?假如鼠兔真的滅絕了,青藏高原還是青藏高原嗎?

  兩隻高原鼠兔在西藏思金拉錯湖邊嬉戲。新華社記者 周錦帥 攝

  “害鼠”與“好鼠兔”

  “鼠兔和我經常見面。”

  “熱愛自然的人見到鼠兔的家,一定驚嘆於那裏永不停歇的忙碌景象。”

  “在野外遇見洞裏洞外奔忙的鼠兔,我的大腦總是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因為觀察這些討人喜歡的小生物是一種愉悅的享受。”

  夏勒博士在《第三極的饋贈》一書中以十分輕鬆的口吻寫下這樣的文字。其實,他想講述的是一個沉重的話題——關於高原鼠兔在青藏高原被當做“害鼠”或者説“鼠害”被長期毒殺的故事。而根據他的觀察,高原鼠兔對青藏高原有着十分重要的生態價值,不可或缺。

  先跟大家分享一段網友的自然體驗經歷:在8月青藏高原最美的季節,小趙和朋友結伴來到青海三江源進行自然體驗。

  “在離機場不遠的一塊草地上,我們就看到了三三兩兩活躍的高原鼠兔。”剛下飛機就能看到如此可愛的高原特有物種,不禁讓他們對這次旅行充滿了期待。

  接下來,在幾天的自然體驗過程中,他們幾乎天天能見到鼠兔,尤其是清晨和傍晚。它們幾乎在一刻不停地跑來跑去,嘴裏還不時叼着野草和花。總有幾隻鼠兔坐在自家門口觀望著。它們作為警戒的守衛,一旦發現有掠食動物出現,比如老鷹或者藏狐,就會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警告大家。

  在這裡,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多麼機警、可愛的小動物啊!

  事實也的確如此。職業的緣故,記者常常游走於青藏高原,對這種動物並不陌生。一年前,在位於黃河源頭的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瑪多縣採訪中,記者曾饒有興味地觀察過高原鼠兔。車子停在路邊,3月的黃河源頭,還是嚴冬季節,草原一片枯黃,寒風呼嘯,芨芨草在風中猛烈地搖晃着,一隻鼠兔飛快地竄出來,迅疾躲入一個洞口後停住腳,兩隻前爪趴在洞口,十分警覺地探起頭四下觀望。稍有風吹草動,它就瞬間消失在視線之外。機警、可愛、行動迅速,只要留意觀察,就會發現類似的場景不斷在草原上演。鼠兔的存在,讓看去一片枯寂的草原十分靈動。

  而在此之前,記者對它的認識,也不外乎眾人口中的“害鼠”。尤其是在一些草場退化比較嚴重的地方,總能見到它們受到來往車輛驚擾而四下逃散的身影。當地人總會十分痛惜地説:草場退化得厲害,到處是老鼠(指高原鼠兔)。言下之意是,草原退化至此,全是它們幹的。

  然而,事實果真如此嗎?高原鼠兔,這樣一個物種,究竟是鼠還是兔?它們真的是人人喊打的“害鼠”嗎?

  青藏高原上“最古老的原住民”

  記者採訪獲悉,高原鼠兔的進化史已有3700萬年,是伴隨青藏高原隆起過程而進化來的一個物種。其分佈範圍十分廣泛,青藏高原上只要有草地的地方就會有高原鼠兔分佈。因此也有學者將青藏高原稱為“鼠兔高原”。

  高原鼠兔隸屬於兔形目、鼠兔科、鼠兔屬,又名鳴聲鼠、石兔,主要分佈於青藏高原及其周邊地區。鼠兔的外形酷似兔子,身材和神態又很像鼠類,故而得名。

  中科院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動物生態學研究員張同作介紹,化石證據顯示,高原鼠兔的進化史長達3700萬年的時間,在鼠兔屬中是非常原始的一種。所以,高原鼠兔稱得上青藏高原上“最古老的原住民”之一。

  青藏高原的形成和隆升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即便是在今天,這片高原仍在長高。這也導致了高原鼠兔生存環境的變化,使其逐漸適應了高寒、低氧等極端環境。

  每年4月至5月是高原鼠兔的繁殖期。超強的繁殖能力也許是高原鼠兔種群繁盛的重要密碼之一。據悉,鼠兔孕期僅30天,每胎通常産3-4隻幼崽,多時6隻,每年可以繁殖兩次。另據研究,對一個地方的鼠兔進行大量滅殺後,鼠兔為了維持其種群的發展,生育會提前並産崽更多。

  曾有人估計,青藏高原的鼠兔數量超過12億隻。

  青海師範大學地理科學學院副教授巴丁求英,從小生活在位於青藏高原腹地的玉樹藏族自治州囊謙縣,遼闊而美麗的草原是他對家鄉最深刻的記憶。作為草原之子,每當他對學生講到草地生態系統,總是充滿深情。

  “鼠兔是草原生態系統重要的組成部分。高原上,有草地的地方就會有高原鼠兔。青藏高原也可以稱為鼠兔高原,某種意義上説恰如其分。”巴丁求英説。

  不是“害鼠”,是“好鼠兔”

  實際上,鼠兔是“兔”而非“鼠”。在青海省自然資源博物館,展示着一個特別的關於草場退化的模型,演示着草原和高原鼠兔彎彎曲曲的地下洞穴。博物館試圖讓參觀者從這一模型了解草原退化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博物館副館長張鐘月每每講到這個模型時都有些激動。“説起草場退化,我們需要為高原鼠兔正名。”她説,鼠兔只是草原退化的風向標,而非“主謀”。此外,鼠兔其實還有很多生態益處。首先,鼠兔對於維護生物多樣性和完整性有着重要作用。鼠兔是青藏高原狐狸、棕熊、狼等食肉動物和猛禽的主要食物。其次,鼠兔讓草場更健康、穩定。鼠兔通過打洞,將地下礦物質翻到地表,並讓土壤變得更松軟,土壤就像海綿一樣更容易儲存水分,會讓小草長得更茂盛。所以高原鼠兔非但不是“鼠害”反而是“好鼠兔”。

  “長期以來我們把草場退化的一個重要原因歸結到鼠兔身上,但後來研究發現,在高原鼠兔得到控制的地區,牧草産草量並沒有明顯增加,盲目滅鼠也會破壞生物多樣性。”張鐘月説。

  近年來,為了進一步了解高原鼠兔,記者採訪了不少專家學者,翻閱書籍、查找資料。記者發現,關於大熊貓、雪豹、藏羚羊、普氏原羚等明星動物的專著比比皆是。遺憾的是,記者沒有找到一本關於高原鼠兔的專著。所幸在喬治·夏勒博士的《第三極的饋贈》中,找到一個關於高原鼠兔的章節,名為“好鼠兔”。

  單看題目就知道,作為博物學家的夏勒博士對於高原鼠兔的好惡,可謂明顯。事實上,喬治·夏勒也是第一個提出為鼠兔正名的學者。他在青藏高原進行野外研究時,目睹了當地用毒藥大規模滅殺鼠兔的現象,發現“鼠兔的處境令人擔憂”。

  書中寫道:鼠兔不幸背負了一個不甚光彩的學名。但是它的長相極其討人喜歡……後來,他又創作了科普童話《好鼠兔》,用12個帶有寓言性質的小故事,講述了鼠兔的家庭、生活以及面臨的問題;青藏高原上的牧民與鼠兔的關係;鼠兔碰到的敵人和動物朋友以及它們的生存現狀;人類對自然的破壞和保護等。

  那麼,夏勒博士眼裏的好鼠兔,到底好在哪呢?

  鼠兔白天活動,晚上睡覺。和我們人類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鼠兔很勤勞,一年四季都不休息,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也不冬眠。鼠兔愛乾淨,有很好的衞生習慣,洞穴裏有多個專門用來存放糞便的“廁所”。

  除了這些優點,小小的鼠兔,依靠草原生活的同時,給草原、給其他動物甚至給牧民帶來了很多好處:鼠兔從洞裏清掃出來的糞便有很多養分,因此鼠兔洞周圍的草也長得更好更壯,給草原上生活的綿羊、牦牛等帶來了福利。

  蒼蠅在花兒之間飛來飛去,尋找可口的花蜜,同時也給花兒傳播了花粉;而鼠兔的洞穴為它們躲避糟糕天氣時提供了一個天然的“避風港”;當然,享用這個“避風港”的,不只是蒼蠅,更有雪雀、松鴨,以及蜥蜴等一些爬行動物。

  鼠兔還能夠吃掉草場上各種各樣的毒雜草,而這些是牛羊不能吃的;鼠兔掘洞使土壤變得松軟,更容易吸收水分,吸了水的土,草就長得更好,營養價值提高。

  鼠兔,和同樣生活在青藏高原的許多其他動物——藏羚羊、渡鴨、兔子甚至狼相依相存,和它們一起生活的還有牧民以及他們放牧的綿羊、山羊和牦牛。大家都依靠草原生活,是整個生態大家庭中的一部分。

  鼠兔、狐狸、狼,還有人類,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千年,分享着同一片土地、同一個家園……

  一直被誤會——“滅鼠”實為“滅兔”

  4月初,在青藏高原還是冬季。位於黃河上游流域的青海省某牧業縣,有一片有名的草原。站在茫茫的草原上,風一陣陣狂掃而過。4月中旬,草原上有嫩綠的小草已在萌芽,在一些鼠兔洞口,還能看到滅鼠留下的拌過了毒藥的燕麥,既看不到鼠兔,也看不到它們的天敵,天空中連鷹的身影都很難看見。這種情景讓記者想到夏勒博士的經歷。

  他説,1984年第一次去青海時,發現鼠兔的處境令人擔憂。

  “中午時分,我登上一座石灰岩山丘。凌亂起伏的小山朝各個方向鋪展,直伸向地平線,唯獨在南面被高聳的雪山攔住。一隻胡兀鷲乘着上升氣流在陽光映射的峭壁一帶滑翔,遠處層疊的山巒間,貢薩寺隱約可見,兩支號角的低沉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源自當地古老文化的音樂,為這片無垠天地注入了人類的氣息,沉浸在這樣的氛圍中,我理應心曠神怡。可是,我卻感覺不安。這裡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然後我意識到,這裡沒有鼠兔。我一路上經過了很多地洞,但是洞口都沒有新近翻土的痕跡,洞外的糞便都已變幹,表面灰暗,洞口的草堆浸了水,沒有得到照料。我正置身一座死亡之城,猶如被一場天災湮滅了生命的龐貝城。”

  眼前的場景何其相似。我們一路走行,廣袤的草原上連一隻鷹的影子都沒有看到。而就在大約一週前,這裡剛剛下過一場大雪。從當地草原站提供的照片上看,草原上白雪皚皚。“這個時候正是滅鼠的好時機。”該縣草原站站長對我們説。一方面,雪後的草原,更容易發現鼠兔進出的有效洞口,可以更方便準確地投撒毒餌;另一方面,草都被雪蓋住了,鼠兔沒有可吃的食物,只好吃人們投撒的毒餌,這樣滅鼠的效果會更好。

  高原鼠兔,其實是一種兔子。但是數十年來仍被稱為“老鼠”,即便是從事生態工作的專業人士中,也不乏有這樣認為者。而為什麼“滅鼠”?是因為人們認為,鼠兔破壞了草場,還與牲畜爭食。

  滅鼠運動,從20世紀50年代末期開始,持續至今。基本上,有草原的地方都覆蓋到了。記者在網上檢索“草原滅鼠”發現,類似的滅鼠項目在內蒙古、新疆、四川、青海等牧區被廣泛實施。

  2022年3月中下旬,媒體報道了某地開展的一次高原滅鼠活動。這次滅鼠面積13.8萬畝,上萬名牧民群眾投放滅鼠餌料達69噸之多。

  “這個場面震驚了很多人。”巴丁求英説,如此大規模、投毒的量如此之大,引發了諸多環保人士和學者的質疑。“且不説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和它可能的收效相比,經濟上是否合算?單從生態上講,這一片草地上還生活着60隻藏狐、10隻荒漠貓、15隻兔猻,還有狼、棕熊以及很多猛禽。‘滅鼠大會戰’消滅掉的不僅僅是8萬隻鼠兔,它們的天敵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要麼被毒死、餓死,要麼遷徙。”

  記者在採訪中也曾遇到過滅鼠隊,他們背着背囊,行色匆匆。記者的同事李寧曾目睹了滅鼠的場面。那是在2021年初冬時節,在黃河源頭,白雪皚皚的草原上,數十名投餌料人員排成一隊,順着風向開始投放“防治鼠害”的餌料,與上述的情景大同小異。

  該反思的問題

  在北美大草原上,曾生活着草原犬鼠,它在生態系統中扮演了與高原鼠兔相似的角色。然而,美國政府和牧場主以“草原犬鼠侵佔了牲畜的牧場”為由,給草原犬鼠定了罪,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實施了大肆槍殺和毒殺。那時草原犬鼠屍體堆成了山,分佈範圍縮減了98%,深陷滅絕危機。

  “當時草原犬鼠被大範圍滅殺以後,該物種的主要天敵黑足鼬在很多原有的棲息地基本上消失了。之後,保護機構在動物園飼養草原犬鼠,試圖重新讓它們回到大自然。”巴丁求英曾以志願者的身份參與此項目。“如果真把鼠兔像草原犬鼠一樣滅了,也一定會重蹈美國草原犬鼠的覆轍。”

  “事實上,高原鼠兔是青藏高原上眾多肉食性動物的主要食物來源,支撐着世界上最大的食物鏈之一。尤其是在冬季,其種群數量變化極大影響肉食動物的生存。”巴丁求英、張同作等多位專家學者認為,研究表明,牧場退化並非鼠兔造成,植被豐茂的牧場會遮擋視野,並非鼠兔適宜的生存環境,反而正是退化的牧場吸引了它們,才導致了數量激增。

  青藏高原到底有多少高原鼠兔?據悉,整個青藏高原的鼠兔種群數量和變化一直鮮有研究。但可以明確的是,土壤性質、植被類型、放牧強度、季節變化、人工滅鼠活動等等,都影響着高原鼠兔種群密度。比如,滅鼠造成的直接後果是高原鼠兔的種群密度大幅下降。研究發現,在連續實施滅鼠活動的草場,高原鼠兔的種群數量僅為滅鼠前的5%。

  從瀕危物種紅色名錄IUCN官網上看,高原鼠兔種群數量呈下降的趨勢,已被列入易危物種。

  地球,是人類的家園,但人類並不是地球的唯一生靈。誠如今年世界地球日的主題“眾生的地球”。如果鼠兔真的被滅絕了,沒有了鼠兔的青藏高原又會怎麼樣呢?

  三江源國家公園管理局局長王湘國説,“鼠害”是自然演替的綜合結果。如果沒有作為生物鏈底層的鼠兔,對青藏高原也是很大的災難,整個生物多樣性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他説,其實,健康的草場上是沒有“鼠害”的。這幾年隨着生態的向好、天敵的增加,草場質量的恢復和改善,牧草的高度也相對高了。草越好的地方,越高的地方,鼠兔越少。

  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希望,把鼠兔和它所在的生態環境作為一個整體,系統地研究和管理。利用一些綜合性的措施,比如動態輪牧、退牧還草、牧草種植、對鼠兔的綠色防控等方式,維持牛羊、草場和鼠兔的生態協調,達到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保護自然生態,決不是盲目的行動,不能僅憑主觀意願出發。青藏高原本來就是有鼠兔的高原,鼠兔是地球的主人之一,應該把自然還給自然。(記者呂雪莉)

 

  不止是荒野的吶喊

  結稿之際,記者接到著名的青海生態攝影家鮑永清的電話。他説,時值藏狐等野生動物的産崽和哺乳期,他在野外拍攝中發現一窩3隻小藏狐,藏狐媽媽出去覓食,整整一天都沒有回來。再後來,那一窩小藏狐也不見了。

  “太可憐了!”鮑永清説,鼠兔是藏狐、赤狐、大鵟等的主要食物來源,冬春滅鼠過後,很多野生動物失去了食物來源。“藏狐一家不是被毒死了,就是被餓死了!”

  在世界地球日談高原鼠兔——這個青藏高原的關鍵而生存現狀十分危險的物種,似乎十分應景。畢竟,地球日只有一天,但關注和保護地球不只在這一天,而應該是在每一天。

  近年來,記者每每在三江源行走,就會想到草場、鼠兔、牧民,他們之間的內在關聯究竟是什麼?他們難道不能和諧共處嗎?記者向不同行業、不同領域、不同層次的相關人士不斷請教,不斷追問,試圖找到這個問題的破解之道。

  從20世紀50年代末至今,滅鼠已經持續了半個多世紀,滅鼠措施多種多樣,化學滅鼠、器械滅鼠、生物毒素滅鼠、培育天敵滅鼠和不育技術滅鼠等等。然而年年滅,年年發,似乎告誡人們,不該對它們趕盡殺絕;也在提醒人們,需要另辟蹊徑。否則,永遠只能陷入這種惡性循環之中。

  雖然,滅鼠用的藥物也在不斷迭代,但是,對草場的影響,對牛羊的傷害,對野生動物的影響等究竟如何?至今鮮少有人做過全面的科學評估。

  而顯而易見的事實是,滅過鼠的草原上,那些與高原鼠兔相伴而棲的鳥類少了,以高原鼠兔為食的天敵動物少了。有識之士指出,滅鼠變成了一件“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情”。誠如學者所講:“錢燒了,生物多樣性喪失了。”

  即便科學家已經有了足夠的認識,在科學研究與相關部門決策間似乎還存在強大的壁壘,信息的不對稱,保護生態的理念和行動上的嚴重背離。一些研究結論告訴人們,不該滅鼠;而工程實施的現實行動卻在説:不滅不行。在自然界的平衡與兼顧人的生存間如何取得平衡,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

  也有一些光,讓記者看到希望。一些基層的草原工作者已經在不斷地反思這個問題。一位基層草原站站長這樣告訴記者:牧民群眾經常會問他,野生動物來爭食我的草場怎麼辦?我會告訴他,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它們是什麼時候來的?你不在這裡的時候,它們早就在這裡生存了。你説到底是誰在搶誰的草場?還有一些民間環保人士,開始探索“築巢引獸”等多種方法,修復自然生物鏈,恢復生物多樣性。

  “任何一件事,若是有助於維護生物共同體的完整、穩定和美麗,它就是正確的,反之則是錯。”滅鼠運動是否該繼續下去,也許“近代環保之父”奧爾多·利奧波德的這句話十分適用。

  地球是我們唯一的家園,讓我們珍愛它,從珍愛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開始;讓我們尊重它,從尊重這土地上每一種生命開始!

  在建設生態文明的今天,希望這不再是荒野上的吶喊。(記者呂雪莉)

 

【糾錯】 【責任編輯:王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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