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海口差不多就像是個非洲的城市。今天這個海口差不多就像是個歐洲的城市。這就是最起碼最直觀的變化。原來海南在廣東是最貧困落後的一個地方。如果沒有改革開放，如果不是敢闖敢試。那我們是廣東最落後的地方。（現在）超過了粵東，粵西，粵北呀。這本身就是因為我們敢闖敢試。

海南這個改革非常有特色。跟深圳，珠海，汕頭，廈門不同。它是理念先行，有明確的指導思想，從建省辦經濟特區的那天開始。有三個指導思想常明確的。第一，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全國接受這個概念是在1992年小平同志南方講話。我們提前了五年。第二是多種經濟成分平等競爭。不人為的要求哪一種所有制為主。第三的就是我們的行政管理體制改革是小政府大社會。我們當時設置了只有26個廳的省政府。剛剛公布的我們國家中央國家機構的改革是26個部。當年我們海南就是26個廳。這個不能小看。因為這個官員們就是行政機構過于龐大，對經濟發展是不利的。
這三點是個鐵三角，只要你站在一個角上那兩個角必然就沒了。非常有意思，你把這個鐵三角消化透了，基本上就了解當時海南當時改革的這套思想。

並不是説每一項改革都直接能夠讓老百姓在福利上都能有感受。恰恰不是這樣。它是有出入，因為經濟是一個整體，你把這一部分放活了，不等于那一個部分也能活。它往往不是這樣的，它往往不是所有都是正相關的。不是一個線性代數。不是這樣一種關係。它是多元函數這樣一種關係。而且有時候難免彼此掣肘。你絆我，我絆你。
我認為實際上改革並不難，只要有心改並不難，都可以做到，從一開始建立機構，建立這樣簡潔的機構很多人很失望很痛苦啊，沒想到你搞個小政府，搞個那麼小的機構，把我原來的廟還給拆了，大批的行政幹部轉軌變成公司，黎族苗族自治州撤銷了，于是他的領導和幹部怎麼辦呢，一部分分流三亞，一小部分到海口，重新分配，當時那是非常壯觀的一個場面。有人歡喜有人愁。那是非常大的一個變革。

（當時）有幾個非常精彩的口號，一個叫做“先立規矩後辦事”，用今天的話來説呢就是全面改革，就是全面依法治國，先立規矩後辦事。還一個是“減少看門售票的，增加打掃衛生的”，用今天的話這個詞怎麼講呢，就叫“服務型政府”。還有一個，那就是説“要拿官員手裏的權力開刀”，拿官員手裏的權力開刀用今天的話怎麼講呢，就是全面改革，改革的目的是拿官員手裏的審批權開刀，讓你的審批越少越好，越透明越好，越幹凈越好。甚至達到什麼當時就是，要減少你官員和業界人士一對一的交往。窗口辦事處，我從這個窗口進去，那個窗口出來，中間一個一個公章一個一個事兒，我從這邊進去那邊出來，讓你們沒法單獨的去一對一的接觸，你就沒法索賄，他就沒法行賄。于是大家高高興興，這邊進那邊出，這是非常漂亮的改革。
一開始就用立法的形式，令出法隨，不幹就是犯法。沒有人敢不聽，他（有人）説你這個法要立錯了怎麼辦呀，那錯了你再後法管前法，廢前法立後法不就完了嗎，但是一定要保證令出法隨。這個改革就能夠力度很大，多高難度的改革都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