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９４９年７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布成立前夕，第一次文代会在刚解放不久的北平隆重召开了。同年５月，我作为国统区代表参加了全国第一次青年代表大会。７月的文代会让我在北平见到了许多从重庆、上海来的老朋友。有些代表还是绕道香港进京与会的。来自解放区、国统区的代表们济济一堂，非常热闹。

    大家都身着统一制服，戴着列宁帽，非常高兴。这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被长期隔绝在解放区、国统区、沦陷区的文艺工作者们一次胜利的大会师。

    当时的大会场是由中南海一间大四合院改装的，没有顶棚的大天井，就临时加盖了玻璃棚，会场的椅子就是各式各样的条凳还有旧时公园里的长条靠凳。7月6日毛主席亲临会场，来看望与会代表，大家都非常激动，全场欢声雷动，鼓掌致敬，掌声持续了很久。毛主席身材高大，他站在主席台上，向大家挥手致意，用他铿锵的湖南话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讲了一段。

    我们听到毛主席的话更激动了，为了能看到主席，我特意地站到凳子上，双手拍得通红，喉咙也喊哑了，但是心里很高兴。只见一位新疆代表正在给毛主席穿新疆的民族服装，并给他戴了一顶新疆帽子。

    第一次文代会，我见到了许多以前只闻大名未得谋面的文艺界大家名人。我跟现在的“追星族”一样，把大会发的笔记本作为纪念册收集代表们的签名。记得当时周总理在我的本子上写下了这样几个字——为少找麻烦多做工作而养好身体努力！周总理和邓大姐一直都很关心我，更是鼓励支持我坚持理想。可惜的是，当年文代会签满了字迹的珍贵本子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总理写给我的这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文代会以后，我准备落实工作了，总理和邓大姐对我搞话剧还是搞电影议论起来。后来总理建议我还是搞电影，因为电影工作群众性较强。

    在文代会期间，我看到了许多来自各军区和地方文工团的文艺汇演，真是大开眼界。这些剧目大都充满浓郁的战斗激情和生活气息，有许多精彩的工农兵形象。真实、生动、精彩的演出吸引着所有观众，大家把鞋子脱了垫在屁股下，盘腿席地而坐，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完全投入。尤其是记得当时看《白毛女》，心情跟着剧情跌宕，忍不住流眼泪。看了这么多优秀的剧目，我以往的自信开始慢慢消退，再加上身患结核病，身体状况不如以前，在工作的问题上有所退缩。但总理目光如炬，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动摇了？”让我立刻打消了改行的念头，决心从头做起，深入生活，坚持理想，为新中国的广大观众服务。

    今天，中国文联成立60年了。回顾这过去的60年，我也从３０岁的朝气青年到了９０岁的耄耋老人，无数优秀的文艺工作者为了新中国的社会主义新文艺事业作出了不懈的努力，我们应该永远记住他们，要为人民做好事。人民艺术为人民！（吴乃顾采访整理）

（编辑：李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