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虎泉畔到大明湖上,6.9公里的護城河最能代表老城濟南“家家泉水、戶戶垂楊”的風景。於瀧説,這種感覺很奇妙,兒時的夢想是遠渡重洋當個航海家,因為種種現實沒能實現,兜兜轉轉最終在家門口開上了畫舫。
在護城河畔長大,如今又在此開船四年,每天一樣的航線,他要重復至少7次。而在於瀧眼裏,春去秋來,這裡卻有着和兒時不一樣的風景:泉水更清了、岸線變美了、城市更靚了!
從小有個“船長夢”
上午8點半,於瀧到崗了。收拾垃圾、整理桌凳、檢查船體,一切妥當後,第一批游客就該上船了。
暑假期間,來護城河坐船的游客比平時多了一倍,還不到9點,遊船乘坐點排隊等候區已經有人在排隊了。為了能準時發船,班組裏的幾個同事也都不約而同地早早到崗。
“小心碰到頭,慢慢上。”於瀧站在船頭,囑咐着正在登船的游客。
2020年,濟南護城河遊船正式復航。於瀧告訴記者,在此之前,他原本有着一份穩定的工作,看到護城河遊船招募駕駛員的消息,他的心再次泛起了漣漪——
“從小喜歡玩水,別人都想當警察、醫生,我卻想當船長。開上大輪船,用自己的智慧頑強地對抗着海上的大風大浪,想想就神氣。”於瀧説,但由於自己是家裏唯一的孩子,父母逐漸上了年紀,需要有人留在身邊。儘管也與父母進行了一番“鬥爭”,於瀧最終還是妥協了。他所學專業和畢業後的工作,與海和輪船都沒有關係。畢業回到濟南後,過起了安穩又重復的生活。
隨着時間的推移,“船長夢”逐漸被生活的瑣碎淹沒,被於瀧藏到內心最深處,直到看到這次招募。恰逢此時於瀧的工作遇到了“瓶頸”,這是一個新機會。
成為護城河遊船駕駛員,首先需要考船員證書和船舶駕駛證,這次於瀧自己做了一次主。他先是辭掉了工作,去考了船員駕駛證,又經過培訓,最終上崗了。
第一次開上遊船的時候,他興奮地給家人打了視頻電話。
一天開船9個小時
但開遊船的日子遠沒有想象中的自由和輕鬆。“就是靠時間,一天圍着一條航道來回轉。”於瀧説。
在船上,按照規定,於瀧是盡量不能講話的,也盡量不能使用手機。護城河河道很窄,往來的遊船和清潔船很多,他必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根據水流的情況操縱着方向桿。
“開船比開車要難得多,要考慮航速與水流的關係等多種因素,往往需要駕駛員更早地判斷方向,提前打舵,如果快撞上了,再想變方向就晚了。”於瀧説。
再不熟悉的水路也怕重復地走,四年的開船時間,於瀧已經輕車熟路了。
濟南老城,是最能體現濟南靈魂的所在。黑虎泉、趵突泉、五龍潭、大明湖等,如一顆顆散落在老城的明珠,護城河以一水連百景的形式將它們串聯起來,串成了一條美麗的項鏈。護城河一週全長6.9公里,乘船全程要通過兩次船閘,於瀧要保證船平穩又勻速地行駛,一趟下來最少70分鐘,才能讓游客有最佳的觀景體驗。
起初,遊船路過這些景點時,沒有人工講解,也沒有電子講解。對於游客來説,眼前的眾多美景只能匆匆路過,感受不到濟南豐厚的歷史文化底蘊。“後來我們不斷改進,陸續增加了電子講解,配套了一些蚊香、風油精、應急包、垃圾桶,給游客一個全新的感受。”於瀧説。
暑假正值旅游旺季,乘船的游客格外多,每天從早到晚,門口能排出上百米的長隊。於瀧和他的同事們,每次出船一圈回來,僅上個廁所的工夫,就又要開船了。“目前我們分成白班、夜班兩組,總共有20多條遊船,每個班組最少一人一天要開七圈,盡量保障游客能乘興而來,滿意而歸。”於瀧説。
眼見護城河的變化
即使天氣再熱,只要遊船開起來,便不時有陣陣涼風襲面而來,沒一會兒,就能涼快下來。
一水繞城,碧帶環郭；清泉長涌,綠樹相映。護城河吸引了眾多市民游客在此戲水納涼,附近不少居民攜帶水桶在黑虎泉邊的接水點排隊接水,游客在樹蔭下賞泉拍照,享受冰涼泉水帶來的小氣候。
每每見到此情此景,於瀧總會回憶起兒時與小夥伴在護城河邊戲水打鬧的日子。
於瀧就在縣西巷長大,他告訴記者,在他小的時候,環城公園已經建起來了,水、流淌的小河隨處可見,這裡正是他和小夥伴流連忘返的地方,護城河旁邊經常能看到有人在此洗衣服洗菜,也有人經常在這兒游泳。
但在環城公園建起來之前,於瀧聽父親説,由於人們不注意保護,在護城河沿岸隨意排污,加上枯水期泉水經常斷流,河水凈化能力減退,這裡一度淤泥阻塞,臭氣熏天；在環城公園修建前,周邊都是低矮的平房居民區,沒有一處能滿足市民休閒娛樂的地方。
“先是一段段地通航,後來實現了全線通航。”於瀧説,“再後來大明湖進行了改造,五龍潭公園也進行了擴建,泉水浴場建起來了,一條護城河讓老城的泉水風景人文形成了‘一盤棋’,讓整個濟南的形象得到了極大提升。”
夏天到泉水浴場暢游,冬天賞水面上蒸騰的薄霧,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美,這條護城河也同樣記錄了濟南人的慢生活。
“不管有啥煩心事,開上船的這一刻就都忘了,與在岸邊觀賞的視角不同,登上遊船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不知不覺讓人沉醉其中的美景。”於瀧説,他在此開船已經四年了,而在他眼裏,四時之景不同,總能發現不一樣的樂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