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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古堡逐夢共同富裕——紅寺堡易地生態移民安置區鄉村振興故事

2021年12月18日 15:49:08 來源: 新華社

  新華社銀川12月18日電 題:荒原古堡逐夢共同富裕——紅寺堡易地生態移民安置區鄉村振興故事

  新華社記者王磊、張亮、靳赫

  九曲黃河出甘入寧,一路折而向北,造就了富饒的河套平原,也留下了寧夏中部幹旱帶近在咫尺卻“望黃興嘆”的千年渴水遺憾。人跡罕至的荒涼讓這裏曾長期作為炮兵部隊訓練的靶場。上世紀90年代,國家在此實施的揚黃工程奮力一舉,將黃河水提升300多米,流淌進這片名為紅寺堡的荒原。

  自此,這個與黃河擦肩而過的荒原迎來新生。23年間,陸續有23萬人從西海固地區移民至此,艱苦創業求生存,脫貧致富奔小康,將昔日炮兵靶場變成了美麗宜居的全國最大易地生態移民安置區。踏上第二個百年奮鬥目標新征程,位于寧夏吳忠市的紅寺堡區幹部群眾“兵不卸甲,鞍不離馬”,錨定建設全國易地搬遷脫貧致富示范區的目標,奮楫鄉村振興,逐夢共同富裕。

  在寧夏吳忠市紅寺堡區柳泉鄉柳泉村,村民在採摘黃花菜(2020年7月7日攝)。新華社記者 楊植森 攝

  産業迭代記:突圍發展瓶頸

  初冬時節,西北旱垣上寒風凜冽,而在紅寺堡駐村6年的苗軍今年卻怎麼也找不到冬閒的感覺,他牽頭成立的黃花菜合作社每天不停歇地向各地客商供貨。黃花菜,這個助力紅寺堡脫貧的特色産業,如今正蝶變為增收富民新“引擎”。

  “産業規模就這麼大,畝産已基本穩定,想繼續從黃花菜裏擠出‘增收油’,只能向産業升級要答案。”紅寺堡區農技推廣中心副主任王銳説。今年,紅寺堡建成了黃花菜大數據交易中心,萬噸深加工生産線投産運作,有了産業鏈和定價權,紅寺堡的菜農們底氣十足。

  在苗軍的帶動下成為種植大戶的馬六八,今年靠10余畝黃花菜收入15萬元。往年被菜販子“拿捏得死死的”他終于揚眉吐氣一回:“黃花菜採摘期短,一開花就掉價,菜販子每年掐著日子來壓價收購。今年區上引進了水發集團這樣的大企業,用良心價保底收購,菜價一下就上來了。”

  在寧夏吳忠市紅寺堡區柳泉鄉柳泉村,村民在採摘黃花菜(無人機照片,2020年7月11日攝)。新華社記者 楊植森 攝

  鄉村要振興,産業是基礎。黃花菜産業升級之路是紅寺堡諸多特色産業的一個縮影。吳忠市委常委、紅寺堡區委書記丁建成説,我們定下了農村居民收入增速高于城鎮居民、脫貧戶收入增速高于農村每人平均水準這“兩個高于”的目標。扶貧階段種幾畝地、養幾頭牛的傳統産業模式難以支撐這樣的增收目標,必須走品質增收、綠色增收、品牌增收的新路子。

  新路子要有新理念帶。位于羅山腳下的紅寺堡是賀蘭山東麓釀酒葡萄的黃金産區,但釀酒的不會賣酒,這裏的葡萄酒連續五年獲國際大獎,卻走不出“酒香也怕巷子深”的窘境。紅寺堡轉變觀念發力市場端,政府牽頭注冊公共品牌,成立國有資本運營公司,舉辦葡萄酒商大會。在7月份舉辦的葡萄酒商大會上,僅僅3天,紅寺堡與各地酒商的簽約金額就已經近億元。

  寧夏吳忠市紅寺堡區弘德新村匯達葡萄基地(無人機照片,2020年7月12日攝)。新華社記者 楊植森 攝

  新路子還要靠新農人蹚。新臺村大學生“羊倌”馬軍在武漢擁有一家年營收800萬元的咨詢公司,2020年因疫情暫時無法返回武漢的他索性在老家搞起了養殖。專職做商業咨詢的馬軍很快就重塑了新臺村的養殖模式。“傳統養殖供商超的模式發展空間有限,我主要做家庭會員制,為客戶訂制高端肉品。預計明年我能幫村裏養殖戶高價銷售1萬只羊。”馬軍説。

  枸杞、紅酒、肉牛、灘羊……紅寺堡在發展特色産業時更加注重生産與流通並舉,培育與提升並行,用高品質發展鼓起農民錢袋子。今年上半年,紅寺堡農民每人平均收入實現了12%的增幅。

  寧夏吳忠市紅寺堡區紅寺堡鎮弘德村一角(無人機照片,2020年6月7日攝)。新華社記者 馮開華 攝

  鄉村美顏記:打破“顏值”焦慮

  “你們應該夏天來,冬天的村子不好看。”電話那頭,海成軍對記者的採訪起初還有點“抗拒”。他是紅川村村支書,遺憾記者冬天來採訪看不到最美紅川。然而當記者驅車駛入紅川村時,“不在顏值巔峰”的村容村貌還是讓人眼前一亮。

  白墻灰瓦的磚房依地勢鱗次櫛比排開,屋頂上的太陽能板反射著冬日暖陽,硬化的水泥路幹凈筆直。身著亮橙色制服的環衛工人騎著保潔三輪車沿路巡邏,不放過一個煙頭和紙屑。

  “人改變環境的力量能有多大!”20多年前第一批進駐紅寺堡的幹部李吉感慨道:“我第一次來紅寺堡時,這裏是一望無際的沙丘。屋裏的窗臺一天不擦就是一層沙,而現在連路上都看不到沙了。”

  這是10月3日拍攝的寧夏吳忠市紅寺堡區柳泉鄉永新村的“共用庭院”(無人機照片)。新華社記者 馮開華 攝

  在荒原上要種活一棵樹,維護一片凈,要比其他地方多花數倍精力。紅寺堡開發的前20年,當地幹部帶領移民戰風沙、鬥幹旱,累計人工造林124萬畝,實現了“人進沙退”的生態逆轉。脫貧後,紅寺堡開始在厚植20年的生態基礎上謀劃“由綠向美”升級,“紅黑榜”“紅黃牌”“積分制”等工作機制一級抓一級,傳導壓力,激發動力。

  “鄉上每個月都要給各村打分,得分高的上紅榜有獎勵,得分低的拿黃牌被警告。”海成軍起初壓力很大,老百姓有的愛幹凈,有的不講究,要讓村容村貌整潔美觀,關鍵要想辦法激勵“後進生”,“積分制”應運而生。

  走進紅川村“積分超市”,貨架上的洗衣液5分一袋,洗手液3分一瓶。這個“分”並不是現金計量單位,而是要村民通過出義務工美化庭院、維護衛生環境等文明行為賺得。

  每天早上5點多,38歲的村民馬金蓮都要趕在家人起床前把屋裏屋外打掃幹凈。今年她家被村上評為“美麗庭院”,積分賬上賺了300分,她一氣兒從“積分超市”兌換了一大堆日用品。

  “鄰居們看我大包小提地從村‘積分超市’往家裏搬東西,都心動得不行。如今我這‘潔癖’也傳染了他們,大家比著誰家院子幹凈,誰家窗子明亮。”馬金蓮説。

  從荒原向菜園、果園、花園、公園步步升級,從3個樣板村向14個重點村、全部64個村莊以點帶面,紅寺堡在提升“顏值”上不搞盆景,不撒胡椒面,走出了一條注重品質和獲得感的鄉村“美顏”之路。

  追求“顏值”,可紅寺堡並非膚淺的“顏值控”。亮面子,美裏子,最重要的還是富“腦子”。在婦女文盲率一度較高的玉池村,如今既喂得了牛羊、又品得了詩歌的“女文青”越來越多。用文學改變自己命運的“拇指作家”、全國人大代表馬慧娟,在村裏創辦了“泥土書香讀書社”,農閒時間組織婦女們識文斷字,吟詩作對:“腹有詩書氣自華,日子越過越好,村裏的姐妹們也渴望‘詩和遠方’。”

  移民融入記:走出認同困境

  扶貧熱播劇《山海情》中,黃軒飾演的基層幹部馬得福用“人有兩頭根”的道理勸説涌泉村整村搬遷的場景令人淚目。現實中,“斷根”與“扎根”正是易地扶貧搬遷最難處理的一層關係。紅寺堡23萬人來自西海固400多個村子,如何“斷根”“扎根”,如何融入融合,這裏進行了深入的探索。

  “在紅寺堡,宗族關係等傳統上影響村民行為的人情關係因為移民重組而消失。”紅寺堡區公安分局政委張銀伏説。

  在寧夏吳忠市紅寺堡區紅寺堡鎮“泥土書香讀書社”,馬慧娟(中)在向學員講解識字作業(2020年5月8日攝)。新華社記者 王鵬 攝

  現代化的鄉村治理模式不斷探索完善:加強基層組織建設,完善人民民主程式,“輕裝上陣”的紅寺堡因勢利導,向民主、法治要治理效能。

  在紅寺堡農貿市場經營百貨店的王飛遇到一件煩心事,妹妹和未婚夫共同生活兩年後分手,男方家嫌女方彩禮退得少,隔三岔五到店裏攪鬧。“這種事若發生在非移民村,村裏的長輩就會出面調解。但移民區村民相互不熟悉,需要外界提供更多‘潤滑劑’。”紅寺堡鎮派出所所長王瑞東説。

  “潤滑劑”之一,就是“功能表式調解”。紅寺堡把轄區內的各種調解力量集結匯編成“功能表”,由當事人自主選擇調解員。男方家屬再一次來鬧後,王飛報了警。在社區警務室,他從“功能表”上挑選了“看著臉熟”的社區工作者張桓志作為調解員。

  “選他是因為我們都在一個社區居住。説情理,算細賬,在調解員的幫助下,一下午我們握手言和。”王飛説。

  “吾心安處是故鄉”,這是紅寺堡人挂在嘴邊的一句話。如何實現“心安”?紅寺堡人還有一句不常挂嘴邊但卻融入尋常日子的話:“能當家處便是家”。23萬移民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磕絆與摩擦在所難免。紅寺堡以規范村民代表會議制度為抓手,變“替民做主”為“由民做主”。

  今夏大河村遭遇大旱,當地政府擬對遭災村民給予補貼。給誰不給誰,標準怎麼定,村民們都盯著這份補貼名單。10月,村裏召開代表會議,38名由老百姓自己選出的村民代表逐戶了解災情,最終選出500多戶享受補貼。名單一公示,村民們心服口服。“老百姓在自己的事情上能當上家,才會把這裏當家。”大河村村支書伏聚鵬説。(完)

[責任編輯: 張潔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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