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末年初，本當辭舊迎新，但歐盟領導人異常安靜。歐委會主席容克沒有發表總結過去、展望未來的講話；歐洲議會議長舒爾茨也被德國社民黨“十二道金牌”招回，準備委以重任以應對今年德國大選；而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本來就是一個不茍言辭的人，他也沒有發聲。

　　在奧地利，第二大城市格拉茨將于2月舉行地方選舉。極右自由黨的競選海報尤其刺眼：“就讓外來人佔據了我們的城市、公園、學校和文化？”“我們要奪回我們的格拉茨！”。這無異于喊出“外國人滾出去，難民滾蛋”的口號。雖然自由黨去年沒有贏得總統選舉，但歐洲今年真的沒有理由對其參選松一口氣。

　　歐盟領導人的“無語”，正是當前歐盟現狀的寫照。近年來，歐盟先是遭受歐元危機打擊，隨後又受到難民危機的困擾。如今在這個由28個國家組成的聯盟裏，不僅南北歐國家之間，而且東西歐之間也相互對立。左翼民粹為歐盟建設幫倒忙，右翼民粹恨不得立即解散歐盟而後快。今年3月英國將正式遞交“脫歐”申請，不僅英國沒有準備好，而且歐盟也不知所措。歐盟自成立以來，始終立志建立一個“更加緊密”的歐洲。但現如今，28國政府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活躍，卻都是為了維護自身利益，而不是為了歐盟整體。

　　與此同時，國際環境也不盡如人意。由于普京在烏克蘭問題上不讓步，歐盟不得不趕在特朗普走馬上任前，匆忙將對俄羅斯的制裁延長至今年7月底。對俄羅斯的制裁不僅讓雙方經濟蒙受巨大損失，而且雙方關係也降到冷戰結束後的最低點。土耳其發生軍事政變後，歐盟與土耳其的關係也發生嚴重倒退，土耳其威脅在應對難民危機問題上不與歐盟合作。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後，高調提出“美國優先”的主張，更讓歐洲對未來歐美關係感到擔心。

　　1991年12月9日，12個志滿意得的歐共體國家領導人簽署《馬斯特裏赫特條約》（《馬約》），決定成立歐盟，當時誰也沒有想到，25年後的今天，歐盟陷入嚴重危機。歐洲不少智庫堅信，歐盟這場危機的禍根實際上早在1991年就已經埋下。支撐《馬約》的三根支柱從一開始就發生了傾斜：統一大市場缺乏統一的社會政策和稅收政策支撐；外交與安全政策始終無法以一個聲音説話；從巴黎到布魯塞爾的恐襲案，以及歐盟在解決難民危機問題上的舉措，不難看出，第三根支柱警察與司法合作也虛弱無力。

　　特別是自2002年歐元正式流通以來，《馬約》制定的剛性標準一再被成員國藐視。為穩定歐元，《馬約》規定：使用歐元的國家年新增債務不能超過當年國內生産總值3%，總債務不能超過60%。但是即使是法國、意大利這樣的大國，也總能躲過違約的懲罰，而希臘更是可以利用假賬加入歐元區。專家們早就指出，歐元從一開始就建立在傾斜的地基上，爆發危機只是時間問題。

　　如今歐盟實行的是在《馬約》基礎上的《裏斯本條約》。歐盟要走出危機，就要對《裏斯本條約》進行改革。在歐洲民粹主義盛行的今天，28個國家要達成一致，恐怕難以做到。

　　但無論如何，歐盟走出危機的關鍵和希望在于德國和法國。如果德國和法國保持穩定，歐盟還會一如既往地走下去。2017年德法兩國都將舉行大選，如何阻止右翼民粹政黨坐大甚至上臺是關鍵。盡管輿論大多認為，德國極右的“選擇黨”尚不會進入聯邦議會，而法國極右政黨“國民陣線”主席瑪麗娜·勒龐也不會當選法國總統，但很明顯的是，歐盟將迎來一個困難的2017年。

【糾錯】

責任編輯： 劉格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