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田勇:未來中國銀行業發展要兵分兩路,既有高大上的一路,像美國有花旗銀行、摩根大通,有美國銀行這些大行,是高端大氣做高端客戶,做私人銀行、財富管理這些,也要有一些所謂的要低調、樸實、有內涵的銀行,朝下走,服務一個區域,一個地方,比如我就是這個城市的城商行,我就服務好這個地方經濟,服務好城市市民,服務好周邊三農客戶,我把這些領域做透做實,我同樣會有長遠的競爭力和發展潛力。
郭田勇:比如國有商業銀行傳統以來是支援大型企業、政府項目這種大的項目比較多,這種大行未來也是要轉大彎的。以前像工商銀行做得很好的時候是宇宙第一大行,主要的服務對象都是大項目、大投資,一筆貸款出去好幾億、好幾十億這種項目比較多。但未來中國經濟結構轉型,轉型意味著什麼?未來政府投資、固定資産投資,包括國有企業相應的貸款,比例是不斷往下降的。
大行要未雨綢繆考慮這些問題,要想未來如何找到新的增長點。做大企業就是開一槍打死一只大象,一下效率很高;做小企業打樹上的鳥,打好幾槍,也不一定能打幾只鳥。大銀行未來如何完成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的華麗轉身,這確實是銀行的掌門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郭田勇:小銀行最大的問題是我們經常講船大壓浪,船小好調頭,小船好調頭但是壓浪壓不住,風險程度比較高。小銀行要提高抗風險能力也要有多種方式。一方面要積極地支援他們改制上市,這些小銀行上市增加資本金後資本金充足率不斷升高,對它防風險抗風險的能力也是增高的。第二,小銀行就是要真正服務好地方經濟,做出區域性特色。有人説中國的銀行多了,美國銀行業最高的時候有三萬多家,現在還有七八千家,這七八千家80%、90%都是社區性服務,服務某一個小區域的小銀行,美國這80%以上的這種小銀行能生存下來,這就給了我們很多啟示。
郭田勇:最大的亮點還是在金融服務能力的提升上。比如説排大隊的情況,以前經常排吧,現在你看哪個銀行還有排大隊的情況?而且各個銀行都有手機銀行,比如你轉賬、購買理財産品,匯款等,這些基本手機上都能點出去,都能完成。在金融業服務的供給上可以説能力的改善還是非常大的。
銀行不斷地改善金融服務的水準,就是改善你的供給能力,因為我們知道銀行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是比較特殊的,它連續的是供給側和需求側兩端,所以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中,銀行特別是金融業起到橋梁和樞紐的作用。一方面我給你貸款直接增加的是你的需求,你有錢就去買去了,但是我從宏觀上來講,我把貸款給誰是不一樣的,所以它對産業的形成、對供給能力的增加是不一樣的。同時如果我的金融服務變得更好,也使整個社會改善和提高供給能力的水準。
現金我每天都得揣點兒,兜裏必須裝點現金,使用的比率很低,或許未來隨著金融服務進一步提升,這些小額的現金使用也會消亡。
就我個人而言,咱們可能使用現金在總的消費中應該説佔比是非常低的。無論是大一點的消費,比如到商場買一點東西或者到飯店吃飯,或者一些繳費等,基本上我們都是通過一些銀行卡或者是手機支付來完成的,所以説我們現金的使用量都在不斷減少。
郭田勇:在各個主要經濟體中,美國經濟走勢算是比較穩健也是比較好的,所以大家對美聯儲加息形成一種預期,但美國國內的金融決策者從心裏來講並不是特別想加息的。因為如果加息的話,它容易推動美元升值,降低美國自身的競爭力。另外加息可能出現通脹問題,但其實從美國本身來講通脹現在也並沒有形成,或者説物價水準也並不高,它只是為了防止未來可能出現的問題。所以説12月份,我們講每到這個時候都要討論一次“狼來了”。如果考慮到政策的外溢效應的話,美聯儲真正加息了對自身的影響可能沒有對其他國家的影響大,就是政策的外溢效應。
郭田勇:因為現在人民幣加入SDR以後,我們也是一個國際貨幣了,國際貨幣要承擔大國的責任,比如雖然我們這段時間看到市場中有人民幣的貶值預期,人民幣實際匯率也往下貶了一些,但你注意到從加入SDR以後這段時間,人民幣相對美元在貶值,但相對日元和歐元我們還是在升值的。
郭田勇:有很多人認為是由于美聯儲加息,境外資産升值率高,境內資本要向外跑,但其實問題總是形成在堡壘的內部,所以大家不要大驚小怪地説,好像美聯儲一加息,中國資本都會往外跑,中國資本即便會往外跑主要也是因為國內經濟的問題。
所以我們如果講對策的話,首先把國內的投資領域,包括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所強調的這些新的技術領域、産業結構調整領域做好,控制住資産價格泡沫,不能讓房地産價格持續形成上漲預期,這是不行的。
如果把國內的事情做好,再對外匯市場,包括匯率的管理、儲備的管理,包括資本流動的管理上也保持一個必要的調控和監控,這樣的話,我覺得中國經濟就不會出什麼大的問題。
郭田勇:金融改革這一年,從消費端發力應該説是很明顯的。比如説這一年很多家銀行,包括社會機構都成立了消費型金融公司,除了個人房貸之外,還有各類個人的比如旅遊、結婚、裝修、購買大宗家電等,這類個人消費貸款開展得如火如荼。這一年從金融、消費金融或者零售型金融端,各家銀行都高度重視,在不斷發力。
郭田勇:今年以來房價出現了恐慌式增長,大家就恐慌式購房,你就從這些假離婚、假證明就可以看出來都是帶有投機性的。明明房子夠了為什麼假離婚?明明房子夠了你為了要買房子去離婚,那説明你這種房子的需求,本身就是超額性的需求,不是正常性消費型需求。
幾年前整個銀行的資産配置,公司貸款佔大頭,公司金融一般能佔到70%、80%,零售這塊兒個人貸款一般佔到20%-30%,這是以前的比例,我們經常説它低了,公司強個人金融業務弱。但是今年一下子乾坤倒轉了,轉得太快,房地産由于有房價上漲預期,購房人很多,銀行大量的信貸資金都投給了個人金融。今年增量的貸款個人房貸大概佔到超過貸款總量的2/3,都是個人房貸,60%、70%的比例,這也是不正常。
郭田勇:房地産調控我認為基本出發點就是應當讓房地産去除金融産品屬性,去掉它的投資品屬性,讓它真正回歸到普通商品屬性。首先是要保證價格穩定不能形成房價上漲預期,炒股票大家都是買漲不買跌,只要漲我才買,投資性購房同樣是這個道理。
所以我也講過短期從需求側入手,長期還是要從供給側入手。需求政策本身是短期政策,現在房價衝得太猛,我們很著急,改善供給需要有一個過程,短時間我只能壓縮需求,比如提高首付比例,提高利率水準,提高購房門檻,這都是要降低需求的。長期來看,我們覺得中國不合理的土地制度,包括土地財政政策,這方面形成了一種不合理的房地産的供給政策,對這個進行調整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