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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每日電訊9版

講扶貧書記的故事,何以令無數網友競“追劇”

新聞的靈魂+電影的外表:新華社全媒編輯中心爆款微紀錄片《第一書記》煉成記

2021-02-26 13:51:57 來源: 新華每日電訊9版

  新華每日電訊記者王若辰

  天沒亮,開車十小時,早飯午飯都沒吃,一斤一斤、一分一分地談價錢,省下小一萬塊錢,“佔了天大的便宜”——這是哪家的老板?

  來了3000份訂單,冒雪開夜路,撞了車,醒來貨品包裝上全是血,心裏卻在惦記能不能按時送貨——這是哪位創業者?

  颱風來襲,一片片莊稼倒地,雙腳在莊稼地裏一遍遍“軋”過,撿回每一粒落下的糧食——這是哪裏的農民?

  給孩子們煮雞蛋,鬥智鬥勇找回蹺課的二鬼,看著孩子們幹凈的小手小臉呵呵直笑——這是誰的家長?

  渾濁的眼裏流下清亮的淚,“他對我太好了”“他把我們當父母一樣關心”“我舍不得他”——這是誰的兒子?

  他們,有著不同的面孔,卻叫同一個名字——第一書記。

  8年,近1億人脫貧,這份“人類減貧史奇跡”的背後,離不開300多萬名第一書記和駐村幹部的血汗支撐。

  新華社全媒編輯中心聯合原國務院扶貧辦《中國扶貧》雜志社,打造係列微紀錄片《第一書記》,為奮戰在一線的廣大扶貧幹部寫下動人“情詩”。細膩入微的刻畫,感人至深的故事,引無數網友競“追劇”,全網瀏覽量突破5.5億次,還將拍成電影,在大熒幕上將“第一書記”的故事傳得更遠。

  《第一書記》的故事背後,還有好故事。

又真又美:新聞的靈魂+電影的外表

  “如果有一天,孩子問我們這些美好從何而來,我們可以告訴他們這些關于奉獻的故事。”

  這是《第一書記》最後一集的最後一行字幕,也是團隊創作的初心。

  依托于新華社遍布全國的採編網絡與原國務院扶貧辦的材料,創作團隊從100多位第一書記中“忍痛割愛”選出代表,自2019年10月起,歷時一年多,拍攝以他們為主角的紀錄片。

  如何將硬核主題拍得柔軟可親、打動人心?團隊決定給予這部紀錄片“新聞的靈魂”和“電影的外表”。

  新聞的靈魂,是為真實。“真實的經歷,地里長出來的情感,和村民泡出來的血肉聯繫,才具有打動觀者的力量。”團隊成員魏驊説。

  紀錄片裏,有發自內心的喜悅:在西藏日喀則尼轄鄉宗措村駐村第一書記旺青羅布的帶領下,村民發展珠峰綿羊養殖,村裏終于有了賺錢的産業。分紅時,村民捧著一張張百元鈔票,臉上每一道溝溝坎坎裏都是笑意。

  片子裏也有迎面而來的打擊:去年,黑龍江遭遇罕見的颱風災害,齊齊哈爾市拜泉縣上升鄉上升村駐村第一書記王路跟著村民一起,搶救一片狼藉的莊稼地。“能把糧食扶起來,就把老百姓的信心扶起來了。”

  王路的這一“金句”,讓團隊成員、曾任新華社駐貴州石阡扶貧工作隊隊長的田朝暉深有感觸:“王路書記總把一粒糧食説成‘一滴糧食’,他真是把莊稼當作農民的血汗,才會與大家‘一滴一滴’地撿拾糧食,一滴都不願丟在地裏。”

  同樣在扶貧一線奮鬥過,田朝暉懂得駐村書記們的“難”。“選派精兵強將去攻克貧困堡壘,往往需要第一書記以一己之力改變一方水土和一方人的觀念。”

  紀錄片沒有回避這一點。四川涼山彝族自治州布拖縣覺撒鄉博作村原駐村第一書記胡小明滿腔熱情去村民家做工作,村民見他到府,卻擺擺手,招待一頓“閉門羹”。“要從思想深處去了解他們。”胡小明給村裏建幼兒園,讓孩子不再因不會普通話而成績不好、厭學;做家長們的思想工作,讓他們相信下一代可以不像祖祖輩輩只能“放牛放羊”過一生,“不讀書就是聾子,就是瞎子”;鼓勵孩子們“讀更多的書,受更高的教育,再回來建設家鄉、引領家鄉”。

  紀錄片中還有廣東陽春新坡村駐村第一書記何鑒權這位漢子的眼淚,河南周口西華縣遲營鄉孫莊村駐村第一書記秦倩這位柔弱姑娘的鮮血,和黃文秀、馮永成、文偉紅、王新法、王秋婷、楊正清、曾翙翔、王新傑、曾紅梅、龍俊等第一書記或扶貧幹部的犧牲……

  “他們是改變一方水土一方人的英雄,也是一個腦袋一雙手的普通人。”導演任傑説,“我們沒有把書記們當作‘高大全’的‘臉譜人’去拍,而是平視他們,尊重他們的喜樂與成績,也尊重他們的苦惱和坎坷。這部片子不是他們的政績宣傳片,而是他們的情感記錄簿。”

  而電影的外表,是為美感。迎著朝陽闊步向前的身影,濃霧籠罩下的山間小路,情感迸發時欲説還休的唇部顫動,隨著畫面或澎湃或潺潺如水的配樂……這部紀錄片用電影的質感,時刻抓緊觀眾的心。

  “視覺語言、配樂語言的全部小心思,都是為了讓觀眾更能理解第一書記的內心世界,與第一書記共情。”團隊成員樸文琳説。

為了講好書記們的故事,不計付出,甚至不顧安危

  最早被這部紀錄片中的書記們感染的,是紀錄片的“初始觀眾”——攝制團隊。

  “攝製組從三五個人,發展到三十余人,清一色的‘90後’。”任傑説,“大家剛開始只把拍攝當任務,後來就變成,為了講好書記的故事可以不計付出。”

  甚至不顧安危。

  在大涼山,攝製組的車在盤山路上遭遇泥石流,本就狹窄危險的山路被砸出大坑。執行導演單飛不慎跌落,摔傷了膝蓋和鼻骨。他説的第一句話是:“設備沒壞吧?”

  山路挂在峭壁上,沒有欄桿,旁邊直接就是懸崖。而過去,連這條路都沒有。

  “大傷”也不下火線,在單飛的要求下,他坐著輪椅,堅持繼續拍攝。“因為漏拍了一個理想中的鏡頭,他又搖著輪椅返回村子,拍到滿意才走。”同事回憶。

  聽説有同事為了取景跑高上低,任傑出于安全的考慮,反問同事:“為什麼不用無人機拍攝呢?”

  過後他才知道,自己問了一個“何不食肉糜”的問題。原來,在海拔5000米左右的青藏高原,風速不穩定、晝夜溫差大,無人機無法正常使用。攝影師劉齊寶、朱海胤等6人克服高原反應、飲食不適,硬是拍出了旺青羅布書記帶領全村發展産業、脫貧致富的“跨越”故事,以及高原冷月、綿羊齊奔等美麗又珍貴的畫面。

  “在宗措村拍攝時,正趕上小羊要出生,攝影師就跟著書記一起等待新生命的到來。天太冷,書記就把自己的衣服披在羊媽媽身上,攝影師也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挨著凍,給新生命多一分護佑。”團隊成員劉兆偉講道。

  紀錄片裏,村民的一顰一笑只是一幕,而這一幕發生之前,團隊又花了多少心思?團隊為了記錄,花了數十天的心思,而駐村數年的扶貧幹部們又費了多少心血,讓村民的一顰變成一笑?

  “好的紀錄片是用時間和心血泡出來的,精彩、理想的畫面是從大量平淡、‘無用’的素材中開出的花。”任傑説,“扶貧幹部們的辛苦要放大許多倍,功德也無量。”

在一條全是酒鋪的巷子上,如何突出自家的酒香?

  10TB的素材,上百版修改意見,數十次對片子“動刀”……這部紀錄片的創作讓團隊都“患上強迫症”。“我們是拿著放大鏡挑刺兒,一個疑點和不足都不放過。”樸文琳説。

  有了好片子,不能單等著它“自發光”,還得讓它有足夠的吸引力。可脫貧攻堅是媒體爭相報道的熱門主題,就像置身于一條全是酒鋪的巷子,每家都飄出酒香,不管巷子深不深,都嗅不出誰家酒香了。

  “我們使了很多套路滿滿的小招數,只為讓你在資訊的汪洋大海中多看我一眼。”團隊成員康薇“狡黠”一笑。

  團隊設計的主海報上,一條路通向遠山,一個向前的箭頭指引著腳下的方向,標語是化用自流行歌曲的“沒有撤退可言”。

  而第1集的海報發布1小時後,新華社微信公號上的閱讀量還不到5萬,這在以往,推送完十幾分鐘閱讀量就能10萬+。怎麼了?怎麼了?團隊不淡定了,立刻坐下來復盤。最後大家一致認為,是海報“泄露”的資訊太多了。“村民”字樣、扶貧幹部的形象,讓網友一望便知主題,沒有了進一步探究的興趣。

  所以從第2集開始,海報立刻換了風格,講究“含而不露”。文案slogan化、做成海報的標題,每一集做主角的第一書記也以背影、遠景或局部特寫出現,把大畫幅留給他們的工作場景。

  “我們希望不要一眼就被網友看透,覺得我們是來明晃晃地‘傳播正能量’甚至是來‘宣講’。”康薇説,“我們想要先勾起網友的興趣,讓好奇多飛一會兒。”

  傳播數據站在了團隊這邊——《第一書記》係列微紀錄片在新華社客戶端創了紀錄:從預告片到每一集,播放量集集1000萬+,頭一天創下的新高,再被第二天的“姊妹篇”超越。最高一集播放量突破1300萬,也成為新華社客戶端的流量“高峰”。除了新華社社內獎項,還榮膺北京國際網絡電影展“光年杯”,並獲評“建黨百周年公益影片”。

  “每次到鄉村採訪,我都會隨身帶些錢,幫扶困難群眾。可個人力量終究有限。”團隊成員李放説,“如果能通過這部紀錄片影響無窮的遠方,帶動無數的人們,來關心扶貧幹部,關心農村發展,那是多大的力量啊!”

  團隊擰成一股繩,打造出來的才是“拳頭産品”。全國上下勁往一處使,團結奮鬥,就能無往而不勝!

責任編輯: 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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