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學上”不是終點，而是讓他們在免於匱乏的權利和教育權益等都得到保障的前提下，真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出拳兇狠、纏鬥激烈、汗流浹背……“格鬥孤兒”事件連日來備受關注。此事最新的進展是：目前涼山州教育部門已前往成都，擬將當地在恩波俱樂部訓練的未成年人帶回涼山，安排重返學校。

　　正值懵懂之年的孩子，卻無法像同齡孩子那樣，在父母雙翼的庇護下成長，而是被生活推向了拳擊場，每天都得跟危險性極高的格鬥打交道。這是文字描不出的辛酸。他們的尊嚴，提前被鼻青臉腫乃至遍體鱗傷標上了刻度。

　　解救“格鬥孤兒”，是很多人自悲憫而生的呼籲。對孩子出生地的教育部門來説，職責範疇內的“解救”，就是把他們送回學校，這原本也是《義務教育法》明確的責任。但現實問題也隨之而來：讓“格鬥孤兒”回學校，會比在格鬥場更好嗎？

　　對孩子而言，義務教育不是“該不該”的問題，而是“必須要”的問題。問題在於，“涼山孤兒”是烙在那些孩子身上的印記。他們的境遇，逼着我們將權衡維度從常理切換到更現實的邏輯：在那些孩子打拳還能有肉吃、回家只能吃洋芋的情況下，他們最迫切的訴求，與其説是教育，不如説是告別食唯果腹的低質量生活狀態。

　　猶記得，2014年涼山童工被從深圳工廠解救後，很多童工就不領情，原因是打工雖然累，可好歹能吃飽飯。也正因如此，在涉事俱樂部的收養資格和目的都存疑，否認商業演出的單方説辭跟涼山當地教育部門的説法相悖的情境下，網上對其聲援者依舊甚眾——跟尚未解決溫飽權益的孩子談教育權利，看上去太奢侈。

　　但為了不讓孩子們挨餓，就該是讓他們重歸拳擊場，而非回歸學校？為什麼這些孩子只能在“壞”和“更壞”之間做選擇，而不能選那個“好”的選項？這個“好”的選項，必然內含讓孩子們上學的子選項，但絕不是止於讓他們的受教育權得以保障，而是讓他們在免於匱乏的權利和教育權益等都得到保障的前提下，真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所以就此事而言，在當地教育部門介入後，有關民政部門以及社會組織等也該完成“善意接力”，摁下對他們的關懷按鈕。讓“格鬥孤兒”回學校，應該比他們在格鬥場更好。此處的“學校”，指的不只是某所學校，更應該是人文關懷不失位的全套權利保障體系。□佘宗明（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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