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月13日，在美國馬薩諸塞州沃爾瑟姆，波士頓動力公司的機器人在跳舞 新華社/美聯

➤人工智慧與未來作戰變革

➤軍事智能化既是作戰樣式變革和戰爭形態演變的重要因素，也是軍隊提升戰鬥力的倍增器

➤積極推動人工智慧技術軍事轉化運用，努力搶佔AI科技制高點，加重戰略威懾和制衡砝碼

　　文 | 張晶晶

　　美軍正在實施第三次抵消戰略，希望通過發展先進的軍事技術來改變未來戰爭的遊戲規則，從而抵消潛在對手在特定領域軍事能力的優勢。其明確的五個關鍵性技術領域包括：具有自主學習能力的機器與係統、人機協作、作戰行動輔助係統、先進有人/無人作戰編組、網絡/電子戰自主賦能武器。

　　美軍計劃2035年前初步建成智能化作戰體係，到2050年前美軍的作戰平臺、資訊係統、指揮控制全面實現智能化甚至無人化，實現真正的機器人戰爭。這是美國謀求以技術創新來保持並加大軍事優勢差的長期競爭戰略。

　　人工智慧發展讓機器人戰爭成為可能。對我國來説，又應怎樣利用AI技術，在未來軍事競爭中贏得領先優勢？

　　人工智慧將改變未來作戰模式

　　恩格斯曾説過：一旦技術上的進步可以用于軍事目的並且已經用于軍事目的，它們便立刻幾乎強制地，而且往往是違反指揮官的意志而引起作戰方式上的改變甚至變革。例如二戰時期，德軍組建獨立裝甲坦克部隊，機械化部隊銳不可當，使得各國不得不競相擴大機械作戰力量。海灣戰爭中美國建立了精確制導武器、情報支援和電子資訊三結合的資訊作戰體係，牢牢地掌握住戰爭主動權。世界戰爭史證明，誰能在先進作戰變革方面搶先一步，就可能佔據軍事制高點。就戰爭雙方而言，一旦某一方率先發展形成先進的新型作戰方式，就將具有不可比擬的優越性，造成雙方軍事實力的巨大代差。

　　當前，軍事智能化既是作戰樣式變革和戰爭形態演變的重要因素，也是軍隊提升戰鬥力的倍增器，它充分體現了國家現代化程度、經濟發展規模和軍事實力水準。

　　人工智慧是許多自主武器和新型平臺（如無人機蜂群）的核心技術，可應用于從學術領域到戰場的幾乎所有場景。早在2014年時，美國海軍就宣布在無人艇技術研究領域取得重大突破，無人艇不僅具備保護本方艦艇的能力，還能以蜂群戰術向敵艦艇發起自主攻擊。這套跨平臺係統稱為機器人命令與感知控制係統，可部署在不同類型的水面艦艇上，將其轉化為無人水面艦艇。

　　美國並不是唯一開發這些武器的國家。以色列、俄羅斯等國家也在開發多個智能化無人作戰平臺項目。2015年底，敘利亞政府軍在俄羅斯戰鬥機器人的支援下對久攻不下、造成其慘重傷亡的伊斯蘭極端勢力據點展開強攻。俄軍投入了機器人部隊參與實戰，在“仙女座-D”自動化指揮平臺下，戰鬥用時20余分鐘就徹底摧毀目標。而在更高層級的戰爭指揮和作戰規劃方面，AI也在不斷取得突破。例如以前規劃一次20分鐘大型空中作戰需要40人到50人耗時12小時，而在AI的協助下，該規劃有望在1小時內完成。

　　世界主要國家均把發展AI作為提升國家實力、維護國家安全的重大戰略。例如日本2017年發布《人工智慧技術戰略》、歐盟2018年出臺《歐盟人工智慧戰略》、美國2019年啟動“美國人工智慧倡議”、韓國2019年公布“人工智慧（AI）國家戰略”等。2019年，俄羅斯批準了2030年前俄羅斯國家人工智慧發展戰略，將人工智慧發展列入“俄羅斯聯邦數字經濟”國家發展計劃。

　　在我國，加快發展新一代人工智慧是事關我國能否抓住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産業變革機遇的戰略問題，2017年7月國務院印發《新一代人工智慧發展規劃》；2017年12月工業和信息化部下發《促進新一代人工智慧産業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18—2020年）》，推動人工智慧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

　　美國處于AI技術領跑地位

　　在産業布局方面，從基礎層、技術層方面分析，目前美國處于AI技術領跑地位。基礎層被國際IT寡頭如英偉達、英特爾、高通等長期佔據，谷歌、IBM、微軟等巨頭在底層技術方面耕耘多年，一直引領演算法發展。

　　在計算能力方面，美國在硬體方面具有絕對優勢，尤其是2020年各大廠商之間的並購，使主動權進一步被西方發達國家掌握。

　　在AI人才方面，美國在培養最優秀的AI人才和開發新的AI工具方面具有優勢。根據2017年愛思唯爾文獻數據庫統計結果，我國在AI領域發表的論文數量已居世界第一，但多數都是AI應用研究成果。清華大學人工智慧研究院等機構聯合發布的《人工智慧發展報告2020》顯示，在世界人工智慧高層次學者中，中國入選人數196人次，名列第二，佔比9.8%，但遠低于美國。截至2017年，全球人工智慧領域技術人才數量超190萬人，中國僅有5萬人。

　　推動AI軍事轉化運用

　　世界軍事強國已形成加速發展武器裝備智能化的競爭態勢，美英日德法印等國均已發布了促進AI使用和研發戰略。最偏重將AI應用于軍事的是美國，2018年美國發布了《國防戰略》報告，謀求由國防部統籌發展，通過AI等技術創新保持軍事優勢，確保美國全球霸主地位。如制造價格低廉的自主無人反潛探測器以提高傳統海上反潛作戰效能；將AI醫學輔助診斷係統應用于戰場救護；採用虛擬心理沙盤等工具開展心理戰，利用AI撰寫和發布虛假消息；大量生産半自主和自主的軍用車輛，能在衛星定位數據相對有限和地形測繪條件較差的區域越野作戰。

　　在蓬勃發展的人工智慧技術創新浪潮中，我們應積極推動人工智慧技術軍事轉化運用，努力搶佔AI科技制高點，發展更多我國獨有的殺手锏，加重戰略威懾和制衡砝碼，以減少軍事代差，實現彎道超車。

　　一是開展作戰數據建設，擴大各類作戰數據的總量和多樣性，夯實大數據、雲計算等AI支援技術基礎；二是加快推進軍民融合發展戰略，提升軍事科技研發能力。大量吸收AI相關技術加強軍事智能化建設，制定政策支援AI風險投資，增加政府對AI企業的投資與支援，利用地方企業和機構創新方面的優勢，提升軍事AI研發能力；三是打破固化思維，建立人才激勵體係。緊盯軍事技術發展，正確預判未來作戰形態變革，聯合國內頂尖大學、創新公司和政府機構共同推動AI科技創新，培養一批具有前瞻眼光、改革精神的軍事科技人才。□

　　（作者為中國人民解放軍92962部隊高級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