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先生的一生,是持續學習的一生。他知行合一的足跡也啟示我們學習的奧秘和方法。  

  陽明先生的祖父是當地有名的儒生,擅長教育,當時很多官宦人家和家境較好的商人都願意請他給自己的孩子點撥一二。陽明先生很小的時候,他爺爺在一旁誦讀經典,他在旁邊聽,後來他爺爺誦讀偶爾忘記內容,他就能接續下句。

  兒童在7歲之前的階段,是智能發展和人格形成極為重要的時期,在這個時期處於良好的環境,得到好的輔導,對於一生的發展有關鍵影響。把王氏的家庭教育與此對照,可以發現相當契合。後來陽明先生在自己寫的《訓蒙大意》中談兒童教育,也融入了自己的經驗和體會。

  陽明先生之所以成功,也是由於那份興趣。年少癡迷於圍棋,酷愛習武談論軍事,稍長又癡迷佛教。正是由於陽明先生對這些事物的興趣,使得陽明心學更“接地氣”。

  陽明先生酷愛書法,書法造詣其實很高,他曾經沒日沒夜地研究書法,以至於“此時不知在何時,此身不知在何處”。興趣愛好,需要的是忘我的投入。

  陽明先生年輕時覺得書法不夠好,就勤練書法。一開始只是簡單臨摹字帖,後來改變方法,在熟讀各種名家字帖後,寫字不急於落筆,而是在心中凝神靜思,“擬形於心”,再落筆紙上。

  這樣練習一年半載之後,陽明先生書法大為長進。有書家評“王羲之以字掩人,陽明以人掩書”。

  陽明先生的家學是儒學,從小立下做聖人的志向,但是在探索“大道”方面,並沒有把自己的視野局限於儒家,而是&&佛老,精研儒釋道法兵各家,最終融匯貫通。

  陽明心學能開儒學一派清流,直接得益於陽明先生的兼容並蓄、聚變創新。

  陽明先生早年雖然喜愛兵法,但並沒有帶兵打仗的機會。於是他想方設法,創造機會也要邊做邊學。

  青年時期,他常常是在和朋友吃飯聊天的時候,就拿起果核就開始排兵布陣,演示他的兵法;後來到觀政工部,相當於還在“見習”期間,陽明先生負責主持修造威寧伯王越的墳墓,就用兵法的“什伍之法”來管理民工;在滁州督馬政期間,為預警“流寇”、維護治安,陽明先生還召集了百餘家民戶,在太仆寺東南空曠地區從事農桑,免除租賦,組成社區,維穩安居。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起於累土。”陽明先生學習兵法的行為在一般人看來有些瘋魔,可恰恰是這一系列事情的疊加,為後來贛南剿匪、平定寧王叛亂奠定了基礎,也成為“知行合一”最有力的注解。

  陽明先生的一生當中,似乎除了打仗之外,就在講學。即使在最艱難的龍場時期,他也為龍岡書院和貴陽地區培養了為數不少的弟子門人。在戎馬倥傯的歲月裏,他不僅在軍旅中也講學,在他所到之處,還建立起一座座書院,由他和弟子門人傳播心學,教化民眾。

  他的教學方式非常生動靈活,他與弟子門人經常採用對話的方式,身體力行孔子的“ 啟發式教育”。

  陽明先生早年學習詩文的時候,就曾經組建“龍泉詩社”。後來即將重回京城,詩社解散之前,還以詩文與當時詩社的友人交流心得,相互勉勵。

  在龍場時期,寫下《教條示龍場諸生》,把“立志、勤學、改過、責善”作為基本要領,其中多處強調與朋友共學的重要性,並且詳細解釋説明具體方法要求。

  根據心理學家維果茨基的學習理論,人的學習行為可以在觀察別人當中得到強化,稱為替代學習。陽明先生提倡實踐與朋友共學的原理包含但不限於此。

  陽明先生治學,博覽群書、踐履篤行,絕不局限於文字詞藻,也不囿於前人之説。他以良知為“學問大頭腦”,以簡馭繁,踐行《中庸》“致廣大而盡精微”的精神。正如他在詩文中所説“千聖皆過影,良知乃吾師”,其博觀約取、主動敏捷的治學精神,躍然紙上。(蘇教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