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房價急跌無法挽救資本市場
    2008-09-26    葉檀    來源:解放日報

  有一種非常流行的觀點,認為中國的房價是中國通脹的根源,也是抑制中國消費的根本,只要抑制住房價,中國通脹與內需不振的病根才能解決。而認為美國投行模式的破産,是因為美國房價過高所致。

  這種説法是缺乏起碼的金融理念的説法。基於住房具有一定的公益性質,政府有必要推出廉價房等公益性住房,但這絕不等於應該人為抑制房價,這樣做無法對衝資本市場的風險,還會加大預期的不確定性。
  雷曼破産代表投資銀行的沒落,美國投行的沒落,是對衝技術的破産。資本市場曾經的驕子,一夜之間可能被掃地出門,員工形容慘象如抄家。如果把雷曼兄弟比作紅樓夢裏的大族賈家,賈家為什麼會落到抄家境地,值得深思。
  全球金融界已經有太多的反思,從信用破産、從評級公司與投行存在利益衝突,一直到美聯儲製造美元泡沫,從美國消費者到格林斯潘,全部難辭其咎。這些理由全部成立,但不是美國爆發次貸危機、投行模式破滅的技術因素。
  從技術上説,雷曼兄弟公司破産的實質是什麼?是缺少對衝工具。美國投資銀行破産的實質是什麼?是資金杠桿長到根本無法對衝。美國投資銀行家聯手對衝基金、保險公司和商業銀行,向信用記錄不佳的購房者提供零首付的按揭貸款,而後將這些次貸貸款證券化出售到全世界。這不僅幫助成千上萬的低薪美國人實現了安居的夢想,也使這些美國人通過住房抵押獲得消費信貸,就此支撐了美國的高消費。
  美國投行要分散風險,應該執行的是全過程、全對衝政策,即通過對風險的精密計算,購買不同的多空産品,將風險大部分甚至全部對沖掉。但是,由於房地産資産沒有做空機制,因此,各大銀行對衝風險的手段不是購買房地産波動率産品,或者事先做空,而是將次級債産品通過拆分,通過令人眼花繚亂的證券化産品推銷到全世界,這不是對衝風險,而是轉賣風險,將市場風險如病毒一般傳染給全世界,投行、評級機構等等,全都成為病毒傳播者,讓全世界共受次貸之害。
  這哪是金融創新,這哪是對衝風險,這是美國次貸巫婆騎着掃帚一夜之間橫掃全世界。美國金融機構的投機,讓他們違背了風險收益與對衝理論,自食其果。今後,投行將向小型化、專業化的方向轉變,以改變目前大投行將病毒傳染到全世界的現狀。
  中國資本市場的風險源於許多不確定因素,如限售股問題、如缺乏對衝工具問題、如政策改變幅度大,這些都無法通過購買波動率或者做空的方式對衝,投資者只能硬挺着,等着救市資金將他們拯救出熊市泥潭。這時候拯救市場需要做的是穩定預期,比如規定數量的平準基金公開入市,比如,將融資與投資者回報挂鉤,讓投資者可以通過國債利率推知股票回報率,進而對質優、有信用的上市公司充滿信心。同時,通過推出收益率産品,打下推出做空産品的基礎,否則,將會毀了市場。一句話,確定的、預期明確的風險與收益才是資本市場信心之源,所有的技術指向都應該讓預期更加明確,而不是更模糊;應該讓市場逐步擁有從低端到高端的對衝工具,而不是相反。
  這些,與房地産市場的漲落又有什麼關係呢?房價上升時股市上升,那是財富的集聚效應,而不能證明有此消彼長的關係。房地産市場下挫,股市同樣不會上漲,因為這是兩個市場有各自的規律,有各自不同的對衝手段,當房地産資産證券化的時候,就是資本市場的事,與房地産市場價格高低關係已經不大了。資金供求關係什麼也不能説明。
  想當然地用資金多少,用此消彼長來證明房地産價格與股指有關,是犯了臆測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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