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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因強調“出口導向”發展戰略已經導致我國經濟對美國形成不對稱依賴。我國巨量的國民財富、國民儲蓄、人均匱乏的自然資源、寶貴的人力資本正通過低價的商品輸出、跨國公司的價格轉移、不斷增長的鉅額美元儲備、企業家及專業人士的移民潮,源源不斷輸往美國及其他發達國家。我國是世界多種大宗商品的最大用戶,但卻沒有話語權定價權。例如,據業內人士估計,近年來受鐵礦石漲價影響,我國就損失至少達7000億元人民幣。僅受跨國資本操縱國際油價波動影響,我國損失就至少在1000億元人民幣以上。 反思改革開放這些年,我國試圖推行“以市場換技術”的戰略並不樂觀。凡是大力推動“以市場換技術”的領域,我國在科技水平上都無法超越國際先進水平,反而處處受跨國資本鉗制。例如,家電、汽車、農業轉基因技術、個人電腦、應用軟體等等,其關鍵技術仍被美國等跨國資本壟斷,我國被限定為産業鏈中低端環節的打工者。 與之相反,凡是被外資刻意封殺的領域,我國科技大多取得了突出進步,並迅速縮小與國際先進水平的差距,有些甚至實現了超越。例如超級計算機、高鐵、隱形技術、深海鑽井技術、深海潛水器技術、核聚變技術等等。 今天,當我們觀察我國證券市場發展的時候,當我們思考我國證券市場發展的方向與戰略問題的時候,我們對歷史應有清醒的認識。我國證券市場應把國家最高利益置於首位,把維護我國國家經濟的獨立性、完整性作為重中之重。 歷史經驗告訴我們,美國在對其它國家發動經濟戰時,目標國家的資本市場是其重點突破方向。在美國對日本、對俄羅斯、對拉美國家發動經濟戰時,都是強烈要求被攻擊國家按美國模式發展資本市場 。一旦這些國家按美國模式發展並改造資本市場,美國就瓦解了這些國家以資本市場為基本支撐進行戰略防禦的能力。不僅如此,當資本市場被按照美國模式改造之後,當美國發動經濟戰的全面進攻時,被打擊國的資本市場反而會淪為美國經濟戰的同盟軍。 例如,美國對日本經濟戰時就以貿易戰、匯率戰為戰略佯攻,聲東擊西,強迫日本對資本市場按美國模式進行全面改造,要求日本上市公司遵守美式市場規則,從而削弱日本傳統財團體制的內部紐帶,把日本上市公司強化為單打獨鬥的滿足證券市場短期收益目標的獨立性公司,弱化了日本上市公司作為財團體製成員之一的團隊義務。這就使日本經濟在美國發動的對日經濟戰面前,不能以傳統財團體制組織起有效防禦,進而導致全線潰敗,並帶來迄今超過二十年的經濟停滯。日本經濟戰敗,損失至少超過2萬億美元,其經濟損失遠超二次戰敗。 再例如,美國對俄羅斯經濟戰中,俄羅斯按美國意圖建立起美式證券市場,使俄羅斯關鍵戰略性企業全線暴露在資本市場上。當美國通過操縱國際油價對俄羅斯實施戰略打擊,並且利用國際資本對俄羅斯資本市場進行戰役突擊時,俄羅斯的經濟防線瞬間崩潰,俄羅斯債券市場處於全面混亂,最終導致美國從俄羅斯債券市場獲利至少數百億美元,並獲得俄羅斯大約20%左右的國家財富。 美國利用在經濟戰目標國推行“美式資本市場 ”,進而利用目標國的“美式資本市場 ”為突破口,全面撕破目標國的經濟戰略防線,最終達到遏制目標國經濟發展的戰略目標。 歷史上美國發動的一次又一次的經濟戰戰例告訴我們,資本市場並非如經典教科書所告訴我們的那樣,是只對一國經濟發展有正面巨大推動作用的市場形式。歷史事實告訴我們,特別是對處於國際競爭弱勢地位的國家來説,其資本市場有着雙重性格,有着雙重作用,既有可能促進一國經濟的發展,也有可能破壞一國經濟的獨立性、完整性和安全性。 因此,我們應首先從國家經濟安全,從國家經濟獨立性、完整性的角度來看待我國資本市場的發展目標,不能僅局限於本行業利益格局,單純以資本市場規模擴大為首要目標。 從我國資本市場這二十年的發展實踐看,從我國經濟發展面對的戰略威脅及存在的戰略弱點看,我國資本市場在以下幾個方面的發展並非在增強國民經濟的獨立性和完整性: 第一,大量出口導向型企業上市強化了我國對外部市場的不對稱依賴關係。 我國片面強調“出口導向”經濟發展戰略的結果,並未使我國實現“以市場換技術”的目標,相反卻使我國越來越深地陷入美元陷阱,陷入美國攫取他國財富的“財富黑洞”,使我國巨量社會儲蓄、寶貴而匱乏的自然資源、企業家和科技人才持續不斷流入美國。這將使我國經濟逐漸陷入嚴重的慢性失血,使我國在即將到來的老齡化社會之前失去重組成具有自我持續發展能力的社會體制的短暫歷史機遇和經濟能力。 第二,大量資源消耗型企業上市加劇了我國資源緊缺困局。 “美式資本市場 ”瓦解經濟戰打擊目標國的核心戰法,就是通過資本市場的利益驅動使該國企業陷入追逐短期利潤的誤區,進而使企業逐利行為與國家根本利益産生衝突,最終瓦解企業局部利益與國家根本利益之間的同盟關係。我國企業上市也正陷入這一誤區。 舉例來説,我國大量鋼廠、鋁廠上市,利用上市融資來擴大早已嚴重過剩的産能,並進而向國外大量低價傾銷低端産品。這種做法的實質,是利用産品輸出實現了資源輸出,使跨國資本通過商品貿易渠道達到了佔有我國自然資源的目標。 第三,大量房地産企業上市加劇了我國産業空心化困局,推動了“本土熱錢”的膨脹,加劇了經濟不穩定局面的發展。 我國大量上市房地産企業,使寶貴而稀缺的金融資源片面向房地産行業集中,刺激了我國房地産業的畸形發展。而房地産業的暴利,又吸引了眾多陷入困境的實業資金轉入房地産開發和房地産投機,加劇了我國實業界的産業空心化發展。 特別值得指出的是,在我國相當活躍的境外交易所,這些年來並沒有吸引幾家境內房地産企業去海外上市,特別是去美國等主流證券市場上市,而是留下國內房地産企業集中在國內市場上市,這種反差值得我們深刻反思。 第四,眾多“高速公路”企業上市體現了資本市場發展目標的扭曲。 我國高速公路已成暴利行業。根據專業機構研究報告,我國車輛通行費佔人均GDP的比重為2%,為世界第一,遠超美國、日本、德國等發達國家。而且我國高速公路的貨車每公里過路費,按絕對金額為0.12~0.21美元,高於德國等發達國家。而我國人均國民收入水平,僅為德國等國的大約十分之一。也有研究表明,我國物流成本佔GDP的比重已達20%,比美國的10%高出近一倍。 我國高速公路行業已成“不差錢”的行業,還要到股票市場來上市融資,吸取寶貴的社會儲蓄。這種資源配置不符合我國國民經濟的整體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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