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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克斯塗鴉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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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克斯塗鴉作品。 |
兩名警察擁抱接吻;一群猩猩坐滿議會下院;10英鎊鈔票印有戴安娜王妃畫像……游人漫步倫敦街頭,一幅幅個性塗鴉讓人會心微笑,駐足凝思。
這些作品由同一人創作。他被譽為英國最成功的塗鴉大師,是國寶級藝術家,作品風靡全球。他不以真實姓名示人,回避公眾關注,不輕易接受採訪。
人們只知道,他叫班克斯。
遠離公眾視線
熟悉班克斯的人描述,他不愛言語,外表邋遢,風趣幽默,討人喜歡。
身為名人,班克斯不喜曝光,拒絕直面式採訪,常和媒體玩“貓捉老鼠”,接受電子郵件採訪已是“底線”。包括美國《紐約客》雜誌、《先生》月刊、英國廣播公司在內多家媒體試圖弄清他的真實身份,皆以失敗告終。
由於“保密工作”相當成功,他父母一度蒙在鼓裏,以為兒子是油漆工和裝飾工。母親知曉他身份後,第一反應挺失望:“要是你會塗鴉,怎麼沒把一直擋住咱家窗子的那輛大貨車塗花?”
有人無法理解他堅持匿名、拒絕曝光的做法,甚至質疑他以此“作秀”,試圖吸引更多眼球。班克斯解釋,匿名賦予他安全感,身處公眾視線之外讓他得以安心作畫。
班克斯的塗鴉以風格鮮明、幽默機智征服公眾。部分作品曾在拍賣行拍出高價,更被好萊塢大牌明星布拉德?皮特和克裏斯蒂娜?阿吉萊拉收藏。
一些八卦小報費盡心思調查班克斯真實身份,近期大有斬獲。一家英國小報披露,班克斯真名羅賓?甘寧漢,在布裏斯托爾郊區一個中産階級家庭長大,上世紀80年代就讀於教會學校。中學同學回憶,班克斯頗具藝術天賦。
面對如此“爆炸性”新聞,英國公眾反應出奇平靜。似乎沒人在乎班克斯與羅賓?甘寧漢是否是同一人。
媒體評價,班克斯最成功之處在於營造環繞自身的神秘氛圍。他拒絕成為名人,卻聲名遠揚。或許你曾遇見他而渾然不知,或許他某一刻就坐在你身旁,但他永遠不會出現在八卦雜誌上,成為人們茶余飯後的談資。
即便聲名在外,班克斯依然鍾情潑墨大街小巷,不在乎觀眾稀少、官方阻攔。在他看來,與擺放在博物館的“莊重”藝術品相比,隨心塗抹更為輕鬆有趣。“若在畫廊展覽,你是與倫勃朗競爭,若在小巷塗鴉,你只需勝過身旁垃圾桶。我想,這就好比與胖人同行,方顯身形苗條。”
享受樂趣
班克斯近期頗受關注的作品是“閉路電視攝像頭下的國家”。這一作品含蓄批判政府以安全為由侵犯公眾隱私。雖然有人宣稱“不做壞事,無須遮掩”,但他認為,“有遮掩”才是人之常情。政府不能以此為藉口剝奪公眾權利。“難道是因為我們太想讓自己變得重要,或者我們樂意接受他人監視?”
班克斯多數塗鴉作品位於“非法地點”,即政府禁止塗鴉的公共場所。一旦公布真實身份,他可能遭一系列破壞公共設施罪起訴,但躲避懲罰並非隱姓埋名唯一理由。他説,走入公眾視線的困擾在於,必須強硬、堅不可摧、忽略他人看法。問題是,這種做派的公眾人物或藝術家不招人待見,自己也過得不夠灑脫。
有人猜測班克斯是否接受過正規學院教育。班克斯説,他在學校接受過藝術教育,但未繼續深造。不過,他在家中收藏大量名作仿製品。“如果我喜歡一幅作品,就依據照片臨摹上色。有時為與窗簾色彩相宜,還會更改作品色調。”
班克斯的塗鴉顯示,他對大量名家名畫熟稔於心,不時來點顛覆性改造。比如,把蒙娜麗莎的微笑變成咧嘴大笑,把愛德華?莫奈《草地上的午餐》中女主人公的面孔置換為飢餓的非洲難民。
班克斯説,塗鴉的魅力在於讓大街小巷表情鮮活,旅途不再枯燥。他建議人們接觸塗鴉、創作塗鴉、享受塗鴉樂趣。“如果覺得逛博物館沒意思,就把自己的作品藏在大衣裏‘偷渡’到博物館,隨便貼在什麼地方。博物館之旅的趣味指數肯定立即飆升。”
班克斯2009年在布裏斯托爾市博物館舉行個人作品展,大獲成功。30萬觀眾前往參觀,懵懂幼兒、叛逆少年、蹣跚老者皆在其中。儘管如此,他依然無法掩蓋對藝術圈虛偽炒作習氣的厭惡,聲稱未來一段時間不打算舉行大型作品展。他不無自嘲地説:“自從我從破壞公物轉行販售畫作,遇到惡人更多。”
現實生活中,不少人出售印有班克斯畫像的T恤衫、水杯和海報,憑藉他的聲名賺錢。律師戲稱班克斯是“當今遭侵權最嚴重的藝術家”,建議他採取行動加以制止。班克斯認為,業界對塗鴉作品的所有權界定模糊,他本身又不太在乎所有權,既然這樣,再拿版權法“説事”似乎不地道。
唯有影像可讓塗鴉不朽
首部關於班克斯和塗鴉藝術的紀錄片《禮品店出口》1月在美國猶他州聖丹斯電影節展出,大受歡迎。影評人評價,這是一部“班克斯風格電影”。
影片拍攝經過頗具戲劇性。“首任”導演蒂裏?格塔對街頭藝術興趣濃厚,逐漸融入塗鴉圈子,隨後萌發拍攝關於街頭藝術影片的想法。格塔用鏡頭記錄下各國塗鴉者所經歷的驚險刺激、無畏心態和創作靈感。其中不乏與警察對峙、與政府摩擦的衝突瞬間。
格塔跟蹤拍攝班克斯數月,不論後者遭遇何種險境,總以鏡頭忠實記錄。班克斯每次向家人講述曆險經歷時,發現話題經常圍繞身後那名瘋狂攝影師,自己反倒淪為配角。
格塔以其近乎偏執的韌勁和電影激情觸動班克斯,但製作水準讓人不敢恭維。當他向班克斯展示拍攝片段時,班克斯挺失望。不過,他意識到格塔拍攝的素材有價值,決定用這些“原材料”製作自己的電影。他最終拿起攝像機,把鏡頭對準拍攝自己的人。他嘗試以另類視角講述拍攝與反拍攝、塗鴉與藝術的關係。
談及創作衝動,他的解釋簡單乾脆:塗鴉作品存留短暫,常喪命於環衛工人清潔刷下。唯有影像可讓塗鴉不朽,長久留存。
他認為這部片子講述的故事饒有趣味,但忠告觀眾不要期望過高:“這可不是手持噴漆罐的阿凡達。”當然,班克斯不忘保持神秘身份,把影片中涉及自己的影像和聲音模糊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