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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一本辨析中國當代青年價值觀、信仰及哲學選擇的書籍《六十年代生人:選擇抑或為哲學選擇》悄悄擺上各大書店的書架。此前,中國青年出版社曾陸續出版《五十年代生人成長史》(黃新原著,2009年)、《六十年代生人成長史》(王沛人著,2008年)、《七十年代生人成長史》(沙蕙著,2008年)。同時,《“80後” 失夢的一代》、《“90後”駕臨》等探討當代青年代際焦慮與思考的文章,層出不窮——在大時代的轉彎處,幾代人的人生選擇、價值觀念以及由此派生的財富觀、婚戀觀、創業觀,成為當下一個最重要的課題。一代人,對時代意味着什麼?時代,如何影響着一代人?它關乎青年個體的人生選擇,更重要的是關乎社會與未來。
《六十年代生人:選擇抑或為哲學選擇》是關於上世紀六十年代生人的青年人“選擇哲學為業”,以及在這個選擇背後更為深遠的關於“人生選擇和哲學理念”的書。借用韋伯的“學術生涯是一場瘋狂的賭博”的説法,對於當下青年如“80後”和“90後”者,選擇哲學為業似乎是一場瘋狂的賭博。哲學學科的身份本身正處於時代尷尬之境,哲學終究成不了職業。嚴峻的現實是,經濟利益、物質驅動幾乎佔據了時代的舞&&心,精神理念和價值選擇則被逐漸逼到台下,成為鼓掌、吶喊或者竊竊私語的觀眾。
然而“60後”則不同。他們的成長以及伴隨他們成長的時代,使其有更嚴肅的選擇。相較於他們,“50後”承受了更多時代的苦難與辛酸,也見證了歷史轉折時刻的學術思想與精神人格的種種掙扎,他們有着強烈的社會使命與公共意識。“70後”所處的社會少了動蕩、多了發展,少了禁忌、多了開放,中西交融提供了文化多元的學術背景,他們的思路更加自由寬闊,意識更為獨立自覺。“60後”則繼承傳統、寄望未來。其學術實踐無一不指向“中國風格”、“民族形式”和“世界視閾”。正如該書編者張立波在序言中説的:“60年代之後出生的學人,他們經歷了上世紀70年代末的改革開放衝擊,經歷了80年代的思想激蕩和理念衝撞。他們目睹了社會生活和理論思潮的巨大游移和變遷……”因此,他們許多人選擇了哲學——哲學似乎成了一種情結,受到了該有的尊嚴和維護。在他們看來,哲學具有這樣一種力量,它讓生命變得充實並且極其富有價值和意義,使生命在精神層面有所依賴和歸屬。同時,他們也選擇了哲學之外的“形而上的領域”,如文學、史學、社會學等。
《六十年代生人:選擇抑或為哲學選擇》為讀者提供了一種有效的自我認知途徑,那就是:使讀者進入“60後”真實的生命體驗——看他們的自身回顧與哲學緣起,聽他們講述學術之路、治學之道,審視與思考他們所經歷與體驗的思想、學術和時代,及其錯綜複雜的關係和相互影響,並且反芻當代青年的人生選擇及未來目標。讀着他們這一代人的哲學和歷史、生命與時代的風雲際會,或許,“80後”、“90後”會羨慕他們的執著與堅持、信仰和思想,以及他們精神的充實和人格的純粹。這些羨慕更多地引出自我的追問:二三十年過去,要讓我們去寫同樣一本關於人生的書,我們將如何命名?它亦使得在當下價值觀念日益多元和複雜之時,對自身選擇同樣迷茫和糾結的“80後”、“90後”感同身受——舊的價值體系已經崩解,新的價值觀念尚未健全。在坐標係殘缺而混亂的時刻,該如何選擇哲學觀念,如何選擇人生道路,如何選擇未來方向。
描述當代青年生存境遇的《“80後” 失夢的一代》、《“90後”駕臨》等文章為讀者提供了注腳。如果説,在如今信仰泯滅、價值錯位、道德缺失的混沌氛圍中,為着工作、住房、婚戀、健康奔走的“80後”是“失去夢想的一代”,那麼,被認為獨立、反叛、自信、張揚的“90後”,則是“失去自我的一代”。他們拼成績、拼經歷、拼爹、拼財富……人們不禁要問:“50後”有信仰,“60後”有哲學,“80後”、“90後”們有什麼精神財富?他們值得去説什麼?去寫什麼?去儲存什麼?去回憶什麼?去祭奠什麼?
當下,我們所處的時代恰如狄更斯所描述:“這是最美好的時代,這是最糟糕的時代;這是個睿智的年月,這是個蒙昧的年月;這是信心百倍的時期,這是疑慮重重的時期;這是陽光普照的季節,這是黑暗籠罩的季節;這是充滿希望的春天,這是讓人絕望的冬天;我們面前無所不有,我們面前一無所有;我們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們大家都在直下地獄。”社會大發展、大轉型,經濟浪潮推動着慾望之舟漸行漸遠,多元文化衝擊下精神人格難守純粹。太多的選擇導致無法選擇,自由的信仰終究迷失信仰。夢想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還能失去什麼?勞動被異化,社會被異化,自我也被異化,還有什麼可以被異化?這本書引發當代青年思考。因為未來總是那麼美好並值得期待,而我們,一刻也沒有停止思考和奮鬥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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