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台州市的一所小學,由於無法解決操場問題,校方只好將跑道修到了樓頂上,成為了一條空中的跑道。這一無奈之舉反映的是很多中小學普遍面臨的困境:缺乏供學生運動的場地。而這種困境對於很多體育愛好者來説也許是相同的:健身無所、運動無門,找不到適合的場地。就在昨天,國務院常務會議發布了一條決定,表達了要求加快發展體育産業、促進體育消費推動大眾健身的政策引導,這會給我們的群眾體育運動打開一扇更寬闊的大門嗎?央視財經頻道主持人沈竹和著名財經評論員林耘、張鴻共同評論。
打開門,能否振興體育産業?
林耘:老百姓的需求出來了 但是我們的規劃滯後了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首先要給這個政策點讚,這個政策出來以後它會起到兩方面的作用,一個是帶來經濟增長,這是可以算經濟帳的,同時它又帶來社會效益,是跟老百姓的需求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大數上面來講,我們跟發達國家大概差3,4倍發展空間,因為我們現在體育産業産值大概只有佔千分之六,而人家大概是2.5%到3%。另外,體育産業在美國有多大?它是汽車業的2倍和影視業的7倍,所以這個行業其實發展的空間非常大。但我們現在情況是什麼?老百姓的需求出來了,但是我們發展,我們的規劃滯後了,所以就看到很矛盾的地方。
第二,其實你只有到這些場地去了以後,你就會發現這些場地不是白扔的,不是浪費的,它的利用效率非常高,我常去跑步的一個公園裏頭人山人海,你就會發現公園這塊綠地沒有白用,它真的是利用效率很高,而且在那跑步的人可以説高大上的人也有,最底層的人也有,它還是一個從底層到上層共同分享這塊綠地,所以這塊土地上的公園的價值非常高,我覺得完全可以把它跟音樂廳比。
張鴻:開放體育場館 要有配套的詳細方案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我在我們家門口的公園,人很多,它沿着那個湖一圈,你沒法提速,很多大爺大媽在那。你要想提速就得擠來擠去。現在健身的需求特別的旺盛。尤其最近幾年,跑步開始多起來,所以説到這個,我也點讚,但是微觀落實上,我們必須得有相關配套的詳細方案,學校的,中小學的運動場館要向市民開放,周末和假期的時候開放,已經有7年了,但是現在你去看有多少開放的,幾乎不開放。學校有他的理由,學校説我的安全問題怎麼辦,衞生問題怎麼辦,家長同不同意?
很多家長不同意。所以這個問題就具體沒法解決,你看所以連本校的學生周末很多都不開放,就是我本來在這上學,那你上學只是在那5天,你是我這的學生,你放學了就別到這來運動了,所以放假的時候那也是空的,你本校學生拿學生證都不行。所以除了那些操作細節,根上的問題就是,一個公立學校的運動場館到底屬於誰,誰可以使用,是不是學生掏了學費,就是只是上學期間,開課期間才能使用,然後放假就不歸你了,然後再擴大一點,對周邊的居民,他是不是也有相應的使用權,這個就是你看它特別複雜。
顏強:公共使用的運動場所在各個城市當中都非常匱乏
(資深體育評論人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現在能夠給大家提供交歸公共使用的運動場所其實在各個城市當中都非常匱乏,我覺得不管是從城市設計最開始的規劃角度看,還是後來牽扯到一些政府部門對一些房地産開發時候提出的相應配套要求可能都有些不夠,我覺得對於場地使用率嚴重不足這可能是,現階段如果要緩解這個矛盾最大的一個挑戰。因為二三線城市開始都會在市中心,或者説接近市中心的地方會有一個中心式的一個體育場,這個體育場往往是用來做大型集會,有一些社會功能性質的,但是它一年的使用率非常低,商業開發程度也不夠,對公眾開放程度也嚴重不就,所以會導致有場地,有設施,但是最終不能夠為民所用這麼一個困境。現在中小學場地的數量也不夠,如果還要將這些場地對社會公開,它是不是能夠在滿足教育需求,和學生需求之外還能夠挖掘出潛能,我覺得是一個很複雜的管理問題。
林耘:通過簡政放權讓社會資本進入 發展體育賽事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首先要理念先行,你要看到這些在規劃上把這個空間留出來,它是有價值的,有經濟效益,也有社會效益。説實在的,每片綠地的社會效益,它的綜合效益是非常高的,包括生態的效益等等。所以我覺得現在所有的新的規劃一定要考慮到體育産業發展的空間。第二,你必須放權,通過簡政放權,管放結合,這樣讓社會資本能夠進入,讓體育賽事能夠發展起來。原來很多賽事根本批起來太麻煩,太囉嗦,批不下來,沒有這些賽事作為引領,整個發展就層次就比較低。
所有的規劃裏頭它是需要有匹配的,你包括有容積率的這種匹配,那麼像體育場館也好,或者公園也好,整個在規劃裏頭要留出這樣的一個空間,這筆錢是需要留在那的。你不能夠把每一寸土地都需蓋成房子,按那樣去算錢,那樣算錢這個帳就算不對了。一個公園的價值其實比大家看到的要大很多,如果像上地鐵一樣在公園跑步,那那個公園的利用價值就非常高了。你想想這麼多人在跑步,這麼多人在利用,所以帳不能只算每塊土地建成房地産的價值。
張鴻:從利益驅動上來説 地方政府不太願意建足球場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提到了財稅,包括土地政策的配套,為什麼?世界盃有一個媒體有一句話叫我們沒有足球場,我們踢不起球,因為它太奢侈。他就拿北京來算一個帳,比如説北京有一個標準,北京市區如果有一個標準足球場那麼大的地的話,如果市政府投一個足球場,意味着他損失了多少錢呢?或者少收入多少錢呢?賣地,稅收蓋成房子的收入是3.6個億,那更小的城市也有幾千萬。一方面是我要投錢,我還要維護,另一方面是我直接掙錢,你想想他從這個利益驅動上來説,可能他就不太願意,説再建一個足球場吧。
世界盃期間,我們看荷蘭踢的那麼好,荷蘭一共才多少人呢?才1600萬人,荷蘭那點地兒大概比海南,比台灣大一點點,那點地,他有3300個俱樂部。荷蘭的人口大概也就和廣州市差不多吧,3300個俱樂部大多數是業餘的,每一個俱樂部都有一個自己免費的主場,這個免費的主場是什麼?是地方政府給他的。不用掏錢,對,自己給他的,而且荷蘭的註冊球員120萬,所以我們動不動就説中國13億人怎麼踢不過人家,中國註冊球員才多少?才2萬人,你2萬人踢不過人家120萬人。
林耘:體育産業放開之後 資本進入財稅可以跟進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整個産業的發展空間就可以釋放出來了,比如説賽事可以不需要審批,你就可以去舉辦,然後轉播權可以去賣,而且可以充分的競爭,可能價格會賣的比較好,商業效應也會比較好。另外,場地上面對外開放,那麼資本就會流入。場地不足的問題,可能就會帶來解決,還有就是有人會進來做培訓,有人進來會做裝備配套等等,這裡頭産業鏈很長,而且産業的規模非常的大。
整個行業放開之後,政府可能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比如説免費的那部分一定要做,像公園,一些場館,第二,我覺得基礎性的,低收費的那些政府要做,因為商業來做,他可能會貴,他可能會逐利,但是政府需要需要托,托的時候就要便宜點,舉個香港的例子,香港游泳,現在一場游泳就17塊錢港幣,換算成人民幣不過4,5塊錢。這是政府辦的,而且這個政府辦是在各個區裏有,前年是19塊錢,後來政府降了2塊錢。你會看到政府在做這些基礎性的工作,所以我覺得現在放開之後,資本可以進入,財稅可以跟進,然后土地也會有一些優惠的措施,但政府在規劃上面,在免費上面,在低收費上面還可以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張鴻:現在最大的矛盾是群眾日益增長的健身需求和怎麼也找不到地兒的矛盾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現在最大的矛盾是什麼?是場地的矛盾,是群眾日益增長的健身需求和怎麼也找不到地兒的矛盾。北京馬拉松馬上開始了,你要去報名都得VIP,比如説通信公司,或者航空公司留的名額。3萬個比賽名額,6萬多人報,尤其是半馬,就是跑一半的,要求沒那麼高,是3萬個人報4000個位置,中簽率,搖號,14%。常規的講,如果我們把體育當成一個産業的話,竟然需求這麼大,供應應該很多,美國一年700多場馬拉松,中國一年才幾十場。
我看有一個網友説,去年北京馬拉松跑的時候,他一個同事飛回日本去參加馬拉松,説你參加哪個馬拉松,他説我到那再選,一看當天日本有10多場馬拉松賽。如果是我們?不是你想組織個馬拉松賽,或者説運動品牌的廠家組織個馬拉松賽,不可以。今年的4月18日,你看中國田徑協會還有一個關於中國田徑協會馬拉松及相關運動賽事審批的程序指南。只要你在城市主要路段舉辦的馬拉松和半程馬拉松,或者是你即便不在城市主要路段舉辦,你超過1萬人的國際性和全國性的賽事,或者你連續兩個城市,比如説你是安徽舉辦一場,在福建舉辦一場這種,他批,其實我覺得特別奇怪,為什麼需要他批?這不需要,你要説安全有問題,我們有管安全的部門,那個部門我去登記一下就可以了,你要求我怎麼辦,我就怎麼辦。交通的問題就交通的部門來弄,衞生的問題,那你就規定有多少移動衞生間,規定多少休息區,規定好了,市場只要開放,自然有一些中介專門主辦。
這些運動,群眾性運動項目的審批,比如説姚明委員,人家畢竟在NBA熏陶過的。他説你要想辦一個3人球賽,我一直以為街頭3人球賽隨便辦,但是得批,你要40人以上。象棋比賽得批,你弄個檯球,只要大家想聯賽一下就得批,所以造成了中國的比賽就兩種,一個是高大上,全世界的,因為這個是很多城市去申辦。還有一個就是徹底免費,就是大家暴走,因為只要不免費,你想弄一個活動,得報批,所以只能大家唱《小蘋果》、《最炫民族風》。
徐濟成:共同的特徵是所有的權利都在體育局
(新華社體育記者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每一個辦和批的手續都不太一樣,各地和各地之間都不太一樣,但是共同有三個特徵,所有的權利都在體育局這個部門,第二,大部分都收錢,第三,收了錢之後,其實他並不能幫助這些想辦賽事的企業,個人,或者單位太大的忙,不是根據市場的需求,因為要辦賽需要有一定的投入,它是個産品需要有一定的需求,要有投資方,要有消費方,但這個它不管你,我讓你辦就能辦,不讓你辦就辦不了,第二,我讓誰辦誰就能辦,我不讓誰辦,誰就辦不了,第三,我讓你辦成什麼樣你就能辦成什麼樣,我不讓你辦成什麼樣,你想辦成什麼樣跟我想辦成什麼樣是不一樣的,這就極大的限制了資本進入體育産業領域,一個CBA折騰一年,3,5億人民幣算多了,只相當於姚明兩年的工資,美國人自己玩的橄欖球,一年70億美金。換句話説,中國跟歐美體育産業方面差距多少呢?至少應該是30倍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