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很多年輕人想開個公司創業,但錢從哪來是個難題,很多新興企業想擴大規模,同樣錢也是個瓶頸,以後這錢的問題可能會容易解決了。昨天召開的國務院常務會提出:將成倍擴大中央財政新興産業創投引導資金規模,加快設立國家新興産業創業投資引導基金。以後創業想找錢可能更容易了,那麼,這樣的政策究竟能夠多大程度幫助小微企業和想創業的年輕人?這錢怎麼才能拿到手?央視財經頻道主持人沈竹和特約評論員中國農業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向松祚、著名財經評論員劉戈共同評論。
栽下梧桐樹,引得鳳凰來。國家成倍增加創投引導資金,促進新興産業發展。四兩撥千斤,如何發揮市場的作用,撬資金,好鋼如何用在刀刃上?
向松祚:最大的亮點就是創投基金要成倍的增加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我想這個國家的創業引導基金其實不是一個新鮮事情了,在很多年以前就開始了,其實各個地方,包括中央政府相關的部門,比如説科技部,比如説工信部相應的都有這樣的基金。我想這一次國務院常務會議的一個最大的亮點就是説它要成倍的增加。那麼成倍的增加,我想對很多渴望創業的這些年輕人,特別是有創新想法,有創業夢想,有創業激情的年輕人,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因為它成倍的增加,它本身還只是一個杠桿,它這個杠桿是希望能夠撬動更多的資金。
另外,國務院常務會,我們看到克強總理強調的是,政府的創業引導基金,它也要通過市場化的操作。也就是説,我們希望通過這個政府的創業引導基金,能夠撬動社會上可能是無限量的資金來支持我們的創業。那麼,中國現在面臨什麼問題呢?我們大量的所謂的專利和我們的科技發明,無法轉化為現實的生産力。第二個,我們有大量的比如説包括海外回國的一些人員,特別是一些有想法的人想創業,但是找不到啟動資金。更重要的,就是我們有一些富有創新精神的年輕人,他們的一些想法已經開始有了一點試驗,但是可能在襁褓之中,或者在搖籃裏面就夭折了,因為沒有後續資金支持他們。所以我希望國務院常務會議這一個舉措,能夠幫助解決這三個問題。
劉戈:創投基金關鍵是要朝什麼方向去引導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關鍵是要朝什麼方向去引導,其實現在民間的各種創投基金非常多,但是他們更願意去投入到一些,比如説和消費密切相關的行業,比如説賣化粧品的網站,或者是婚戀網站。那麼這些相對而言更容易找到這些風險投資。
有很多科技型的行業,比如説搞納米技術,或者搞其他的一些高科技的、前沿的技術,裏面的不確定性太多了,你能不能搞成是一方面,搞成了以後有沒有市場,還是有更大的風險在裏面。那麼這樣的一些問題,民間的,或者是來自國外的這樣一些風險投資基金,它是不會投的,或者他投起來很謹慎。那麼這個時候,就需要國家來出面了,就是成立這樣的一個所謂的母基金,甚至是祖母基金。也就是説,給這樣的一些,比如説某一類型的高科技企業,比較有經驗的風險投資公司,我給你參進來30%,那麼這樣來誘導這樣的一些企業,更多的把重心往那些高科技的企業走,這是我們所謂的目標和方向。
這幾年,從地方政府的一些經驗來説,很多的所謂産能過剩的一些行業,當時看起來是創新的新型産業,但是各個政府按照自己的這個願望進行一個引導,那麼最後引導的結果的話呢,就是産能過剩。所以現在很多地方上的一些基金,現在也聰明了,比如説他採取跟投的方式。
向松祚:讓市場選擇和決定什麼是真正的創新産業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我有兩個小小的建議,我認為政府引導基金,這次克強總理強調,我更希望引導基金完全市場化。什麼叫完全市場化?第一點,我希望這個政府引導基金,你最好是請市場的人士做管理者,請這個真正懂這個行業的人,來做管理者。第二,我們的地方政府不要自己來定義什麼是創新産業。這些年我們最大的一個經驗和教訓是什麼?所有的創新産業是我們想不到的,你想不到的才是創新産業,你事先就確定了説這五個産業是創新,然後你投進去,你會發現最終可能這些錢真的是打了水漂。而那些真正的創新産業,現在在全世界引領産業發展的公司,恰恰是你根本沒有想到的。那麼誰能想到呢?就叫市。所謂創新,就意味着必須是它充滿着不確定性,它充滿着失敗的可能性,那麼你要能夠容忍失敗。所以我也想政府的引導基金,不管中央財政,還是地方財政,這個引導基金你要能容忍失敗。總之,這些政府引導基金,克強總理強調市場化,我建議是完全市場化。
白景明:我們要通過財政資金的使用帶動社會投資
(財政部財科所副所長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目前我們國家的中央財政對産業扶持基金,包括對中小企業的扶持資金的規模,2014年的預算已經突破了115億了,包括中央有本級支出,還有轉移支付給地方,這兩塊。今後增加的幅度,預期應該説是比較大的。四兩撥千斤,我體會有三個層次的含義。第一個,就説我們要通過財政資金的使用、帶動、引領社會投資。第二個,就是要通過我們中央財政的這種投資,使一些具有高成長性的中小企業的産品結構和産業選擇,符合國家長遠利益的,能夠不斷的成長,以此來帶動我們的結構調整,來保就業。第三個層次的含義,我們的産業的扶持基金,不僅要扶持中小企業,也要扶持一些重點産業,其中有包括一些大的企業,無論是國有的,還是私營的,也要有一定的扶持。
向松祚:用四兩的政府基金撬動千斤的市場資金 大有學問在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這個四兩就是政府拿的錢,比如説政府拿一百個億,那可能市場有一萬個億,可能投。因為我們的創新行業,其實這些年來講,投的錢相比我們那些産能過剩行業投的錢實在是太少了。所以這個千斤就是市場的資金,但是怎麼撬動,這大有學問可在。
對於撬動,我相信政府官員可能想的就是,我成立這個基金以後,我向市場人士發出一個信號,説這些行業我們投了,是不是你們也跟投?我覺得這麼想可能就會有偏差,我特別希望這個撬動是,政府把所有的行業的進入門檻基本上都取消掉,就是真正挪出三中全會的重要決定,讓私人資本、民間資本和國有資本,國家的錢,完全在一個起跑線上。所以我特別強調,政府引導基金,你最好跟投。然後你所做的事,怎麼能夠撬動那個千斤呢?就是你把産業的准入全部放開,你不要有限制,新興行業如果你有太多限制,他發展不起來。
怎麼撬動?我認為不是説你拿點兒錢,馬上就有私人資金來跟着你,不太可能的。真正的撬動,是游戲規則的撬動。我把游戲規則定了,大家都可以來投資,都可以來競爭,那可能你撬動的還不僅是千斤,你可以撬動一萬斤。
怎麼能夠拿到錢?那你要遵守風險投資的一般規定。為什麼我強調説,政府引導基金最好你跟投,就是跟着市場人士去投,而且你最好聘請市場人士來管理這個基金。其實現在有很多平台,年輕人有很多的想法,而風險投資的鼻子比誰都靈,他非常敏感,他馬上就能夠挖掘出這個行業可能是最終有前途的。
劉戈:地方政府在引領創投上要進行重新的選擇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要選擇,要進行重新的選擇。以前地方政府更喜歡傍大款,也就是説我用一個重金,或者説非常好的條件,劃一大塊土地給你,然後你可以免費使用,我再招來一家大的企業,那麼這叫傍大款,這樣它能解決就業,或者是很明確的稅源。現在轉變思路,有一些包括蘇州工業園等等,我去過一些科技園區,那麼他現在的思路,就從傍大款到養小魚。就是説我有一個池塘,池塘裏面有很多的小魚,我只要撒點兒飼料,這可能見效不像傍大款這麼快,而且到底哪條小魚能活,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做了這件事,那麼就培養出來小魚成長起來的基礎。那麼一旦它成長起來,在很多的小魚裏,有個別小魚能夠成長起來,這就是解決了。包括克強總理在國務院這次會議上就專門提出了,我們的企業的創新的衝動為什麼不夠?創新能力為什麼不強?就是我們整個社會沒有容納失誤的環境。
此外,或者還有一些地方的科技園區,他有這個平台,那麼你只要入住了這個園區以後,就會有這樣的資金來找你,那麼這個時候,就看到你真正的本事,能不能説服人家,然後告訴人家,你是一個有前瞻性的新興行業,是有科技含量的,而且未來可以長大。
向松祚:創投基金要充分利用市場的力量發掘新産業和新人才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我覺得在創投問題上,更重要的我們要總結市場的經驗。我們談到風險投資,談到創業投資,談到新興行業,硅谷絕對是世界上一個榜樣,硅谷有一個著名沙山街,這個街到目前為止,全世界最著名的風險投資公司都集中在這一條街上,他們管理的風險基金大體上是在四千到五千億美元,實際上原則上他們可以有無限資金,因為只要有好的項目,他們就可以拿到錢。這裡面最有名的就是紅杉資本。紅杉資本1972年成立,到他40年的時候,總共投了差不多500多家公司,其中有200家公司上市,而這200家公司上市的市值接近1.5萬億美元。更重要的是什麼?就是這些風投公司完全創造了新的行業,比如説他投了蘋果,投了谷歌,思科,雅虎,還投了無數的新興企業。
今天克強總理在國務院常務會議上談到政府引導基金怎麼支持新興行業的時候,我們必須要去借鑒,非常好的去學習這些成功的經驗。為什麼這些風險投資真正起到了叫四兩撥千斤的作用?比如説他就投1千萬美元,可能他最終的收益是數十億美元,甚至上百億美元。更重要的不是賺錢的概念,是他真正改變了世界,他真正改變了世界的産業的格局,這個才是我們需要思考,他為什麼能夠做到?
我們現在成立一個政府引導基金,你如何利用市場的力量,你能做得到嗎?你怎麼去發掘這些新的創業,這些新的人才,這些新的想法,怎麼去把這些新的人才,這些想法能夠集合起來,變成一個真正新的行業?這才是我們四兩撥千斤根本的一個環節。而這個環節,硅谷尊重的是市場優勝劣汰,公平競爭,創新發展。
劉戈:創新科技需要國家的創新基金的引領
(《央視財經評論》評論員)
怎麼介入?我説一個案例,1992年,搞了一個亞澤馬計劃,這個計劃在全世界,就是國家引領的創投行業很有名。它的數額也不大,成立了十個基金,那麼每一個基金的話,給這一些下面的創投基金投資,也就是幾百萬美元,他佔的股資也不會太多,但是他只投那些成立三年到四年的公司,而且投入之後,要有明確的退出時間。這樣通過幾年的時間,到1998年的時候,他整個就退出了,就把這些基金私有化了。也就是説,他在特定的時間裏對於特定某一些領域,他引領的民間資本進入,然後在適當的時間他又退出。所以它有了很靈活的一個市場化的方式,就是像種子已經發芽,在最脆弱的時候,那麼這個時候我看出來它已經發育了,但是它能不能活,這個時候我要去幫一把,那麼這個時候如果幫到了以後,那我及時的撤出,那就説錢能真正的能讓它花在刀刃上面。
這個時候更多的對於國家,一方面要確定投什麼,而且凡是國家産業基金,設定的進入這樣的一些領域裏面,還要確定不投什麼。有一些東西,我們完全可以交給民間資本,他們願意,他們看準了。那麼反倒是我們國家現在最缺的一些原創性的科技,這樣一種創新的東西,那麼我們需要國家的創新基金的引領,而不是説撒芝麻芽,到最後變成一個地方政府突出自己競爭優勢的手段。
向松祚:政府引導資金 要請有成功經驗的市場人士來進行管理
(《央視財經評論》特約評論員)
我最後強調兩個建議:第一政府引導資金,你一定要請市場人士,特別是已經有成功經驗的市場人士來替你管理。第二,政府引導基金,你可以加入到目前已經非常有名的成功的這些創投基金裏面去,當然不是全部。我覺得這是兩個主要的方式,能確保你找到新興行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