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觀察文字實錄-鐵礦石之爭再陷尷尬
2010-08-24   作者:  來源:央視網
 
    中國鋼企遭遇“天價”罰單,鐵礦石採購再起波瀾。屢屢受挫的背後,究竟是什麼造就了中國鐵礦石之咒?《今日觀察》正在評論。
    主持人(史小諾):各位好!這裏是正在播出的《今日觀察》。今天我們要關注的是鐵礦石採購所引發的一場紛爭。日前,澳大利亞吉布森山鐵礦公司官方網站發布了消息,我國日照鋼鐵因為在2008年沒有履行鐵礦石長期協議中的採購義務,被澳大利亞仲裁認定違約,需向合約方吉布森山鐵礦公司支付1.14億美元的違約金。事件成為行業當中的頭條新聞,這一裁定對于中國鋼鐵企業意味著什麼?圍繞鐵礦石的價格為何紛爭不斷?高成本競爭下,我國鋼鐵行業如何來面對挑戰?我們今天將會就此展開評論。
    那今天我們的評論員是商務部研究院外資部主任馬宇先生,以及我們財經頻道評論員劉戈。
    我們首先一起來了解一下這起紛爭的具體的來龍去脈。
    8月17日,澳大利亞吉布森山鐵礦公司在網站上發布了一份公告,稱中國的日照鋼鐵公司在2008年違反了鐵礦石長期協議中的採購義務。仲裁裁定,日照鋼鐵公司向吉布森山鐵礦支付高達1.14億美元的違約金。
    事情還要從2007年説起,2007年7月,吉布森山鐵礦與日照鋼鐵簽署了長達15年的鐵礦石長期供應合同。根據協議,日照鋼鐵每年採購吉布森山鐵礦位于庫蘭島項目不超過150萬噸的鐵礦石。當時,長協合同規定的鐵礦石進口價格低于現貨市場價格,國內鋼企都希望找到便宜、穩定、優質的礦源,而吉布森山鐵礦也急需擴産資金,拿到與鋼廠的長期協議,就意味著融資會容易許多。
    然而,2008年金融危機使得兩家關係急轉直下,當時,鐵礦石長期協議價格遠高于現貨市場價格,包括,寶鋼、武鋼和鞍鋼在內的絕大部分中國鋼廠轉向現貨市場購入鐵礦石。日照鋼鐵也在2008年10月底決定不再履行與吉布森山鐵礦的長協合同,吉布森山鐵礦向澳大利亞仲裁機構提起仲裁申請,稱日照鋼鐵拒絕履行吉布森山鐵礦的長期採購協議,對其造成了重大損失。
    《證券日報》報道,作為在夾縫中生存的民營鋼廠,日照鋼鐵認為自己也很無奈,公司高層回憶説,“那時如果再把長協礦吃下去,我們必死無疑,寧願冒索賠的風險毀約。公司不能用生存的機會來換取合作關係。”
    如今,1.14億美元的索賠給日照鋼鐵的業績帶來了很大的壓力。
    新華社報道,日照鋼鐵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有關負責人8月20號做出回應,稱日鋼不認可澳方賠償仲裁,並將于近期在澳大利亞提起訴訟,尋求公平合理的解決方案。
    一些鋼鐵行業的分析師也認為,最後的結局現在還不好説,還要看日照鋼鐵和澳大利亞方面的溝通,不過,值得擔憂的是,一旦打開訴訟索賠這扇大門,有可能形成一個連鎖反應,中國更多鋼廠將會面臨同樣被“秋後算帳”的尷尬。
    主持人:在我理解礦山和鋼廠之間,它們的關係應該是比較融洽的,應該是密不可分的,因為一個是買方,一個是賣方。但是我覺得紛爭一般來説應該是用溫和的方式來解決,但是我們看到這次澳大利亞的礦山公司採取的是仲裁的方式來處理這起糾紛,他們雙方的矛盾到底為什麼會如此之大?為什麼會採取這樣一種比較嚴格的方式來處理?
    劉戈(財經頻道評論員):那麼現在就這兩家公司,日照鋼鐵和吉布森山礦山公司,兩家公司本來是應該算是“門當戶對”的這麼兩家公司,而且當年也“情投意合”,因為什麼呢?一個是日照鋼鐵它們因為是屬于中國是一個民營的這樣一個鋼鐵公司,所以他拿不到那個協議價的這樣的一個價格,所以的話,他需要找更多的礦山,這個礦的來源。那麼吉布森山公司也是一個新成立的一個小的這樣一個礦山公司,他也需要拿到一個長期的合同然後去融資,那麼在這個過程當中,就發生了,本來合作得很好,那麼發生了這個2008年的金融危機,那麼這樣日照鋼鐵就覺得,我就不能再按照原來那個價格我們去要你的這個礦石,那麼這樣的話對于吉布森山公司來説呢,他還是,應該説是傷筋動骨。因為這家公司並不大,你看看,它的去年的銷售額才是4億多元,利潤也就是4000多萬,所以呢,4000多萬美元,那麼現在這個賠償額一下就1.2億,那麼就相對于它三年的利潤,所以的話,既然已經被傷得這麼深,而且利益這麼大,所以這個官司一定要打。所以這個最後進行了一個仲裁,大家注意,仲裁的意思,它和法院判決不一樣,但是它仍然是有效的,也就是説兩個,因為中國和澳大利亞這兩個國家,都是國際仲裁公約的締約國,所以呢,這兩家公司他們當年在簽訂合同的時候,就非常明確地簽注了。
    主持人:規定了今後的方式是怎麼樣的。
    劉戈:對,如果要是日後在合同的這個執行上面有分歧的話,那麼我們在什麼地方,找什麼組織來解決,那麼當時的話,顯然已經定下了這樣的規矩,所以,這樣的一個仲裁現在是有最終的法律約束力的。
    主持人:但是我們看到這個1.14億美元的違約金,我覺得也是一個很大的數字啊,那麼2008年為什麼,就是日照鋼鐵它不去履行這個合約的義務,然後我覺得這個罰金也挺大的,為什麼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馬宇(商務部研究院外資部主任):實際上這次糾紛的由來,實際上還是就是説在2008年的時候,鐵礦石的現貨價格和當初雙方簽定協議的,2007年簽訂的那個長期協議的價格發生了很大的偏差。因為我們知道就是2008年金融危機以後,實際上國際的這種市場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那個時候整個國際市場低落,這個鋼鐵價格也下降,鐵礦石價格也下降,所以就造成了當年的鐵礦石現貨的價格要遠遠低于2007年當時簽訂的這個長期協議價格。
    主持人:他覺得不劃算了。
    馬宇:在這種情況下,對于這個日照鋼鐵來説,他就覺得,我這個時候要再執行長期協議價格,對我來説是一個成本非常非常高的問題,他們自己也説,我要是真正履行合同的話,那我可能會破産,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衡量這個利弊,就説我寧願冒讓你索賠的風險,我還是説,還是不履約。
    主持人:那麼關于這樣一個問題,我們想聽聽網友們的評論,我們一起來看一下,有一位朋友他是這樣説的。他説“從日照鋼鐵賠償事件當中,我們可以看出中國鋼鐵企業目光短淺,對戰略發展和經濟風險認識不足,經濟實力又較差,沒有行業的合作和協同,各自為戰,都為眼前的利益而苦苦的奮鬥,這種像小孩為糖果而打轉轉的行為應該停止。”看來都是對這個問題有所思考的。
    我們再來看一下這位朋友,“黃河之濱”他是這樣説的“就單個事件來説,你毀約,對方要求你賠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從長期來看,鐵礦石談判話語權的缺失,造成一係列的被動,國內企業的不同心對外,也是給了國外礦商們一些機會,我們的鋼鐵企業什麼時候能夠真正的一致對外,拿到鐵礦石談判的話語權才會有出頭之日,要不總是會被人‘牽著鼻子走’。”也是非常感謝我們網友的一些評論。
    那麼這次鐵礦石的紛爭,也是再次引發了我們對于鐵礦石定價機制的一個關注,那麼作為鐵礦石的一個消耗大國,我們知道我們國家的很多的鋼鐵企業也都是要依賴從國外進口鐵礦石,那麼我們國家目前鐵礦石的採購和貿易機制究竟是怎樣的?一起通過一個片子來了解一下。
    在國際貿易中,鐵礦石交易有兩種供貨方式。一是現貨,其價格隨市場變化而波動;二是長期貿易合同,由供需雙方通過談判簽訂一個,在一個區間內被共同認可的價格也稱長協價,一般是一年一議價。
    由于鐵礦石用途唯一,只能用于鋼鐵廠,客戶相對比較單一,因此,礦山致力于與鋼廠建立穩定的長期的合作關係,國際上的鐵礦石交易通常採取比較穩定的長期貿易合同交易方式,在這一擊之下,鐵礦石價格談判主要在佔據世界供應量70%以上的三大主流鐵礦石供應商和四大鋼鐵企業之間進行。賣方主要是兩國三家,即澳大利亞的必和必拓公司與力拓公司,巴西的巴西淡水河谷公司。另一方面,買方主要是四大陣營,包括以新日鐵為代表的日本五大鋼鐵巨頭組成的日本陣營,以寶鋼代表中國大陸十六家大鋼廠組成的中國陣營和以浦項制鐵為代表的韓國陣營,以及以德國鋼廠蒂森克虜伯為代表的歐洲陣營。
    而在我國,鐵礦石是一個特殊的商品,只有具備鐵礦石進口資質的企業才能享受到進口鐵礦石的長期協議價格,而具備鐵礦石進口資質的企業共有112家,其中,鋼鐵生産企業70家,鐵礦石貿易商42家,都是為國有大型鋼鐵企業,民營中小型鋼鐵廠沒有資格參與長協礦的談判,也沒有進出口的權利,只能轉向有資質的鋼鐵生産商和貿易商,加價購買高價礦來實現原料供給,從而形成長協價與現貨價並存,這一我國鐵礦石市場獨有的現象。
    進入2010年,種種跡象表明,有著40年歷史的鐵礦石定價年度談判體係正在瓦解,礦業巨頭必和必拓3月30日宣布,他們與大量亞洲客戶達成鐵礦石協議,以更為短期的價格協議取代往年的年度價格合同。同日,淡水河谷相關負責人表示,舊的長協機制已經崩潰,淡水河谷將採取季度定價模式,鐵礦石定價機制的突變,勢必對國內鋼鐵行業産生更加深遠的影響。
    主持人:現在我們了解到有三種定價方式,一個是長協價、季度價,還有現貨價。這場紛爭也是看到了這種紛繁復雜的一種鐵礦石的定價方式,那麼這種定價方式和貿易方式對于我們國家的鋼鐵企業來説意味著什麼?他們會不會覺得還是比較難以處理這個平衡?兩位有什麼觀點。
    劉戈:鐵礦石來説對于鋼鐵企業來説,它就是命脈,如果你找到了低價的和穩定的貨源,那麼你的盈利就沒有問題的,但是,2008年的時候,這個金融危機來了,來了以後那麼日照鋼鐵的話,經營上遇到了一個巨大的問題,那麼我這塊給大家念一段,杜雙華在2008年11月份給他員工的信,“從8月底以來市場持續低迷,虧損逐月攀升,出現了‘原料高價位、高庫存、産品低價格、低銷量’的惡劣局面,在這種大環境下,我們日照鋼鐵也遭遇了建廠五年來最冷的一個冬天,最困難的時期在今年冬天我們已經清楚的看到這一點,卻無能為力。”那麼,在2008年的時候,日照鋼鐵的整體的産量比2007年的時候下降了50%還多,也就是説它實際上後來是停産了,那麼它面臨著一個絕境,就是如果他還按照他原來跟人家簽訂的那個合同去把這些鐵礦石買回來的話,那麼他買回來只能堆在那個地方,花很高的價格,那麼他可能面臨的是破産的危險,那麼最後的話,他在“生存”和“損失自己的信譽”這兩者之間進行了一個權衡,那麼最後選擇了……
    主持人:違約。
    劉戈:對,那麼這樣的一種情況下,所以我講到他應該説事出有因,但是這個事不理直氣壯。
    主持人:那馬先生這邊,就是説這種定價方式對于我們國家的鋼鐵企業來説,它是不是也是公平的?但是我們好像也是有點被動,應該怎樣來理解?
    馬宇:應該説這種鐵礦石價格這種定價方式,你不管是長協價、季度價還是現貨價,實際上是各有利弊的。為什麼呢?就是你比如説咱們就還是拿這次的糾紛雙方來説,簽訂長期協議對于日鋼來説,它是可以避免長期的價格波動風險,並且有了比較穩定的這種貨源。
    主持人:對。
    馬宇:但是對于咱們説的這個外方來説,他也是有了一個穩定的採購方,這樣的話他也可以安排自己的生産計劃,這樣的話對他也有好處。但是還有另外一點,就是你可能就是簽訂了一種長期協議,那可能就你比如説短期,它有這個價格變化的比較大的話,那可能是對某一方可能不利,你比如説現貨價格高了的話,那可能就對賣方不利,但是現貨價格低了的話,那可能對買方不利,所以這個是各有利弊的。但是為什麼現在這個問題就説鐵礦石定價方式為什麼這麼復雜,實際上是由于鐵礦石國際貿易的這種與一般的貨物貿易不同,導致的這種結果,我們説一般的國際貨物貿易,大家都知道,基本上都是他們説的現貨價格,看樣訂貨,那我簽字一個合同就是一批貨,最多我要避免這個價格波動風險,或者説我要去有一個穩定貨源的話,我可以做一些期貨交易,那頂多是這樣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但是鐵礦石這個是非常獨特的,因為什麼呀,是這個鐵礦石這個資源分布和這個生産能力分布不一樣,就是説,你比如説主要的鐵礦石生産國,它並不是鋼鐵生産大國,但是鋼鐵生産大國,它又不是主要的這個鐵礦石生産國,這樣他必須通過國際貿易來實現這個生産要素的這種結合。
    主持人:那我們國家可以成立這個鐵礦石的期貨市場嗎?
    馬宇:這個東西就是説,你可以成立,從理論上來説都是可以成立的,但是問題就是説,你是不是有著足夠的能力來做這個東西,還有一個就是你是不是有足夠資源或者你有這方面的影響力你才能做,而現在可能看起來還是比較困難的事情。
    主持人:還有待時日啊,那麼面對國際鐵礦石上出現的一些新的變化,我國的鋼鐵企業應該怎樣來面對?怎樣來應對?稍候繼續我們的評論。
    今年鐵礦石談判,中國鋼鐵企業備受挫折,鐵礦石進口大國為何無法掌握定價話語權?《今日觀察》正在評論。
    主持人:歡迎繼續收看我們的節目,今天我們節目關注的是鐵礦石採購所引發的紛爭。我們知道鐵礦石的進口呢,之前都會有一場非常艱難的鐵礦石價格的談判,那麼價格的談判,也會關係到鐵礦石價格的一個漲跌,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我國鐵礦石的採購近年來也是屢屢的受挫,接下來通過一個片子一起來了解一下。 
    我國全面參與國際鐵礦石談判已將近7年,作為國際市場上最大的鐵礦石買家,中國在定價方面卻缺乏相應的發言權。一年一度的鐵礦石價格談判已經成為中國鋼鐵企業心頭揮之不去的痛。
    2004年,我國正式參加談判,已確定2005年度長期合同價格,由于日本企業首先達成協議,中國鋼鐵企業被動接受了談判結果,導致2005年國際鐵礦石供應價格暴漲71.5%。中國鋼鐵企業為此多付出大約200億到300億元人民幣的進口成本。
    2006年的鐵礦石談判歷經7個月,寶鋼集團代表中國鋼廠與三大礦山最終達成協議,確定該年度19%的漲價幅度,我國進口鐵礦石成本增加了70億到80億元人民幣。
    2007年的鐵礦石談判由于中國鋼鐵企業走向聯合,中國企業首度取得首發定價權,當年鐵礦石價格只上漲了9.5%。
    2008年的鐵礦石談判一波三折。首先是日本日新鐵、韓國浦項和巴西淡水河谷達成首發價格,中國表示跟隨。但因為力拓對談判結果不認可,寶鋼在6月24日重新與力拓確定長協價格,其中,粉礦上漲了79.88%,塊礦上漲96.5%;隨後,寶鋼和巴西淡水河谷達成65%的年度長協礦漲幅。談判結束後不到3個月,因為金融危機,國內鋼價應聲而落,跌幅超過60%,國內鋼鐵業全行業虧損,而礦山方面卻獲得巨大利益。
    2009年,中國與三大礦山談判破裂,當年沒有達成協議。
    2010年,成了全球鐵礦石貿易史上的分水嶺:維持已有40年歷史的年度基準價格談判機制基本瓦解。三大礦分別明確宣布,以基于現貨市場變化的季度定價方式取代傳統的年度定價,日韓鋼廠和歐洲蒂森克虜伯等主流鋼廠接受了季度定價。中鋼協和寶鋼對外表示,國內鋼廠先與礦商以臨時價格預結算,待談判有結果再進行最終結算。
    有測算顯示,從2003年中國參與鐵礦石以來,由于談判缺乏主導權,中國鋼企至少多支付了7000多億元成本。關于中國鋼鐵企業在鐵礦石談判中的話語權缺失,有人用“倍感恥辱”這樣的詞匯表達自己的失望。有文章評論“我國自2004年進入鐵礦石談判以來,就沒有在這項談判中佔到過上風、賺到過便宜,最好的結果就是損失少一些。”
    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鐵礦石談判桌上中國話語權缺失的局面?中國鋼企,未來出路又在哪裏?
    主持人:作為世界上最大的鐵礦石進口國,我覺得咱們中國應該有很大的話語權,但是我們看到在鐵礦石進口的這個過程,採購的過程當中,我們中國企業現在地位好像是比較被動的,怎麼會造成這樣的一種局面?
    馬宇:確實是我們現在在鐵礦石這個貿易中,我們是比較被動。按照常理來説,就是你這個交易的基本規律來説,就説你這個採購方越唯一,你的採購規模越大,那你的主動權越強,你的定價權越強。
    主持人:對。
    馬宇:但實際上在這裏邊我們看,就是鐵礦石貿易裏邊,似乎完全體現不出這個基本規律來。
    主持人:對。
    馬宇:這個實際上我覺得可能還是有一個,我們自己的價格形成機制問題,也就是説雖然我們國家有非常大的採購量,並且我們國內也有非常多的這種,咱們説鋼鐵廠,就是鐵礦石的用戶,但是我們在對外談判的時候,實際上這很難形成一個共同利益主體,這裏面大家看一下我們國家鋼鐵産業的基本情況,實際上我們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在對外談判的時候,我們沒法形成一個共同的利益主體,就是我們現在的鋼鐵産業,你知道國有企業還是佔主導地位,另外有相當一部分民營企業,這裏邊也有一些比較大規模的企業,也有相當多的中小企業,而這裏邊就是有一些企業,到現在為止可能還沒有完全形成一種,就是市場決定的這樣的一個基本的機制,這樣的話我們自己的這種價格形成機制,或者共同的利益基礎都沒有形成,那麼我們在對外談判的時候,我們就很難像日本的這種企業似的,形成一個共同的利益主體去對外,這樣的話,實際上是造成我們這個鐵礦石交易這個談判話語權或者主動權旁落或者是丟失,被消解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一個方面。
    主持人:對,所以是從某種程度上它可能還沒有接上軌。那我想問一下劉戈,就是像我們國家,就是剛才所説了,就是我們應該有更大的主動權,但是應該市場經濟下,應該是買方市場,但是這種問題的形成你有什麼樣的觀點?
    劉戈:我舉一個例子,就是我在一個農村村子裏頭,在春耕的時候發現,一般來説在一個村子裏頭總會有三、四家的化肥商,那麼這個的話,跟鐵礦石市場也差不多,然後他面對的客戶是什麼呢,全村子裏頭上百戶的人家,那麼這樣的情況也差不多,但是最後呢,開始的時候,這幾家的話通常會有利用我們幾家是不是可以聯手定一個高價,然後讓村民們就范,但是一般到最後總會被瓦解掉,為什麼?就是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定一個較高的價格,農民是不出手的,那麼這個時候總會有一些,比如種糧大戶他會私底下去跟某一家去談判,然後尋求一個比較低的價格,一旦這個低的價格形成了以後,那麼其他村民就要求按照他的同等待遇拿到這個價格,那麼逼得這一家公司低頭了,那麼另外的公司的話,他馬上也得降價,所以到最後,他總能形成一個雙方認為都比較合理的一個均衡的價格。所以的話,我覺得農民在這樣的一個化肥的市場上,在一個村子裏能夠解決的問題,我們中國這麼多的鋼鐵企業在國際上為什麼解決不了呢,我覺得可能是我們太急了,我們總是有一些部門急著起來説,“我要當這個家,我要代表大家的利益”,但是他往往又代表不了,説了不算,算了不説,對吧,現在談好了價格了,後面你的企業不執行你談好的這個價格,你又怎麼辦呢 ,所以的話,我覺得有一點耐心,讓這些,雖然是眾多的企業,他們自然會形成他們的利益代言人,因為他們的利益是一樣的。
    馬宇:我還要補充一句就是説,我們要想在國際貿易中,比如説在這種鐵礦石交易中擁有更大的定價權或者是話語權,實際上首先需要解決我們國內的市場化和價格形成機制問題,就假如我們國內自己的市場化不足,或者説層次比較低,那麼你到市場化程度更高的國際貿易裏面去,你就很難去操作,就説我們國內沒有一個成熟的價格形成機制,這樣的話,你到國際上,你也不可能具有更大的話語權。
    主持人:關于這個問題,我們還是想來聽一下網友們是怎樣評論的。“中國,在世界經濟的鏈條當中,是資源消耗大國,但不是資源擁有的大國,沒有話語權,沒有定價權,總是受制于人。什麼時候我們站在了經濟鏈條上的上游,不再靠低成本獲得競爭力,我們就有了主動權。所以我們要盡快的發展科技力量,讓我們的經濟盡快從低成本競爭轉化為科技競爭,盡快擁有定價權、話語權,由大國到強國。
    主持人:非常感謝我們網友發來的評論,那麼就這個問題,再來一起聽一下特約評論員的説法。
    馬忠普(中國聯合鐵礦網首席分析師):從長遠的來看,鐵礦石市場混亂,對中國的經濟,對鋼鐵行業,甚至對下遊的機械行業都是非常不利的。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覺得鋼廠應該尋求市場價格的穩定,謹慎地把握好鐵礦石價格和鋼材價格之間的一種平衡,應該從戰略上進行反思,特別是今年上半年,鐵礦石大幅漲價,鋼鐵企業應該説從戰略上已經清醒了。從明年開始,我們高消費低增長時代就到來了,再加上我們國內鐵礦石的增産30%,實際上我們從今年以後,國內鐵礦石的增量需求完全可以由國內來生産,來滿足了。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鋼鐵企業再出去開一些礦,有一些權益礦和建一些鋼廠,再疏通一些自己渠道的産業鏈上的礦,那麼我們對三大礦的依賴性就逐步減弱。現在已經走到一個僵持階段了,再過一段時間,也就是用不了兩三年你就會發現,中國鋼鐵企業在鐵礦石這個問題上,會擺脫原來那種被動局面。
    周希增(中信證券鋼鐵板塊首席分析師):第一點,鋼鐵廠和鐵礦石供應商之間,實際上雙方都是互為客戶的,在好多行為上還是要有一個相對比較長遠的考慮。第二,由于過去長協受到2008、2009年劇烈的價格波動之後,買方和賣方之間都很難承受這個巨大的市場波動,所以希望把談判周期或者定價周期縮短。那麼我自己認為,現在正在實行的希望于用上一季度市場交易的價格,作為下一季度談判,或者定價的基礎,這樣的一個方式,應該説是有效方式當中的一種,有益于整個鋼鐵市場的穩定,有利于鐵礦石價格的穩定。
    主持人:如果我們將鐵礦石的採購看成一場牌局的話,下一步的牌我們應該怎樣出?應該怎樣能夠取得最後的勝利?
    劉戈:從整個日照鋼鐵這個事情來看,雖然我説的這個情有可原,就是説他在企業生死存亡的時候,做了那樣的一個選擇。但是,那麼現在最後看來的話,他不但損失了賠償金,而且更重要的是損失了一個聲譽,那麼這個聲譽的話,可能它不單對自己企業帶來一些危害,而且對整個中國企業都會帶來危害。所以的話我覺得不管打什麼牌,最後那張牌,那個底線一定要守住。
    馬宇:從個體,從企業角度來説,確實守信是第一位的,同時剛才我挺讚成網友剛才這個評論,就是説我們還需要從總結這個教訓,就是説,那麼這一次我們要做就是要看一下,為什麼非要弄到這麼極端的方式來解決。
    主持人:對。
    馬宇:為什麼我們不能在前面通過協商的方式解決,或者是問題出來了以後,我們是不是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這個我覺得是,我不知道日照鋼鐵是不是因為這個重組的問題,就耽誤了協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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