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網武漢9月2日電（夏國燕、劉生輝）電影《長津湖》熱映後，悲壯的長津湖戰役重新走進人們的視野。湖北省黃岡籍94歲退伍老兵陳世禮，曾在長津湖戰役中英勇戰鬥、捨生忘死。新華網採訪團隊近日走近陳世禮，聽他講述他所親歷的長津湖戰役。
圖為湖北省黃岡籍94歲退伍老兵陳世禮。新華網發 劉生輝 攝
長津湖是朝鮮第二大人工湖。1950年冬天，中國人民志願軍與美軍在長津湖展開了一場對決，史稱“長津湖戰役”。當時22歲的陳世禮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野戰軍第27軍80師師直屬炮兵營一連一排2班戰士。
“來不及準備，棉衣是一般的棉衣，棉鞋也是一般的棉鞋，適合南方冬天穿的。”陳世禮説。
“七八個人操作一門炮，有人裝彈，有人觀察距離、定落點，有人拉火……”陳世禮是一名炮手，負責拉火，回憶作戰經歷，他記憶清晰。“我們要消滅敵人的重機槍、輕機槍火力點，掩護步兵殲滅敵軍。”
戰役主要在長津湖周圍的新興裏、柳潭裏和下碣隅裏展開。駐守新興裏的是美軍有着“北極熊團”稱號的精銳部隊，火力異常兇猛，志願軍傷亡慘重。時值寒冬，長津湖一帶驟降大雪，氣溫降到零下30多度。這對物資匱乏的志願軍來説，無疑雪上加霜。
“山是白的，樹是白的，地上也是白的。”陳世禮回憶説，雪水灌進鞋子裏，腳凍得毫無知覺。士兵皮膚和鋼槍粘在一起，撒開手就得掉一塊皮。然而，志願軍以頑強的戰鬥毅力，對新興裏的敵人發起連續進攻。“只要有一口氣，就要打下去。”
在連續行軍戰鬥中，陳世禮的腿腳被嚴重凍傷，褲子、鞋子已無法脫下來，也無法再前進。朝鮮群眾用雪橇運送他和傷員下山，途中再次遭遇敵軍轟炸。
陳世禮只能拖着僵硬的雙腿在雪地裏爬行，身邊幾個傷員接連犧牲。第二天早上，運送彈藥的車輛經過，陳世禮被帶回衞生所。
由於戰地醫療條件有限，陳世禮被轉運回國進行手術，切掉了十根腳趾。“我還怎麼回部隊……”見到自己的雙腳，陳世禮崩潰失聲。但是他仍然寫信給部隊領導，請求重回戰場。由於雙腳傷殘嚴重，已不適合再參加戰鬥，部隊領導拒絕了陳世禮的請求。
1956年，陳世禮轉業回到家鄉湖北黃岡工作。工作中，他少言寡語，不爭不怨。幾十年來，熟知他的同事、朋友，甚至子女，只知道他當過兵打過仗，但具體參加了什麼戰爭，沒有人知道。
據黃岡市黃州區退役軍人事務局介紹，在朝鮮戰爭以前，陳世禮還先後參加了淮海戰役、渡江戰役、解放華中南。他在槍林彈雨中九死一生，兩次榮獲三等功。
解放戰爭時期，陳世禮也是一名炮兵戰士。在一次戰鬥中，炮彈在他右邊爆炸，濺起的彈片扎進身體多個部位。至今，他身上的幾處傷痕清晰可見，還有一枚黃豆大小的彈片卡在右側股骨頭附近，伴隨他70多年。
那些勳章被手帕包起來珍藏在箱子裏，那些烽火歲月一直塵封在老人的記憶裏，也一直銘刻在老人的雙腳上，鐫刻在老人身體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