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號執勤站呼叫邊防中心，牧工轉場一切正常，收到請回答！”

  “收到，請注意安全，有情況隨時匯報！”

  ……

  一場秋雨過後，深山裏的空氣更加清新。隨着氣溫逐漸降低、草木泛黃，七師一三七團阿吾斯奇牧場的牧工們陸續開啟秋季轉場，各執勤站點的護邊員化身“護牧隊”，為牲畜轉場保駕護航。

  9月20日8時40分，迎着朝陽，阿吾斯奇牧場88號執勤站站長王輝帶隊走在蜿蜒曲折的碎石山路上，像往常一樣開始了一天的巡邊工作。

  “這裡自然條件惡劣、地理位置偏遠，通訊不暢是我們執勤站面對的頭號難題。”王輝邊走邊告訴記者。

  碎石在腳下“咯吱”作響，打破了山谷的寂靜。記者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出“無信號”的字樣。

  “在我們這裡，手機就是手錶，這下你懂了吧。”王輝笑着對記者説，“剛到執勤站那陣子很不適應，手機沒有信號，急得很。”

  王輝介紹，儘管團裏配備了大功率自組網設備，但連綿山脈阻隔了通訊信號，每次通聯和報告巡邏情況都得爬到附近的山頂上。

  “別看現在一切正常，巡邏的時候，我們也會遇見讓人害怕的事兒呢。”王輝説，巡線大多是陡峭山坡和碎石山路，存在滑坡隱患，還會有野獸出沒。

  就在前幾天，王輝和執勤站一名護邊員在巡邊時，就遭遇了4匹狼，它們正惡狠狠地盯視着山坡上成群的牛羊。

  “離我們倆大概10米遠，它們看著我們，我們也盯着它們看……”現在説起這事兒，王輝心裏還有些後怕。

  在阿吾斯奇牧場，遇到這樣的險情並非個例。6月12日，發現3匹狼的爪印；7月3日，草叢裏驚現毒蛇；8月5日，棕熊在距營房800米處覓食……這些事兒，都一一記錄在巡邏日誌裏。為了應對這些危險，隊員們自製驅獸裝置，還練就了聽聲分辨狼和野狗的本領。王輝常模仿狼嚎告誡新人：“聽岔了是可能丟命的。”

  今年6月初的一次巡邏，至今讓執勤站的隊員們心有餘悸。那天正午時分，烈日炙烤着碎石山路，空氣仿佛都要被點燃。突然，天空下起了“太陽雪”，不一會兒，路面就被積雪覆蓋，王輝的睫毛上也結起了霜，他緊盯着指南針，向隊員們大喊：“穩住！”

  雪花混着冰雹砸在頭盔上砰砰作響，氣溫驟降至5攝氏度。新來的護邊員被凍得嘴唇發紫、渾身顫抖，王輝當即脫下大衣把他裹起來，自己仍在寒風中指揮隊伍慢慢地退向背風的山坳。狂風卷着冰粒如刀割般打在臉上，王輝緊握探路棍一路大聲地喊道：“穩住！一步步踩穩了走！”……

  在剛強堅毅的王輝內心裏，也有着不為人知的柔軟和遺憾。

  每當夜幕籠罩執勤站，搖曳的燈光映照着隊員們疲憊的臉，王輝總會摩挲着抽屜裏那部老舊的衛星電話，屏幕上還留着最後一通未撥通的號碼。

  母親納的千層底布鞋還放在執勤房的角落裏，鞋面上的補丁針腳細密，像母親電話裏總説的那句“別惦記家裏”，溫柔而又倔強。

  去年母親病重時，王輝正在執行巡邏任務。為了&&到家人，他頂着烈日，在陡峭的山路上攀爬了40多分鐘才找到通訊信號。電話那頭，母親虛弱的聲音，讓這位在風雪中從未低頭的漢子紅了眼眶：“媽，等我忙完了一定回去……”不久後，王輝的母親離世。噩耗傳來，他朝着家的方向長跪不起……

  “身為護邊員，就要扛起這份責任。”王輝語氣堅定地説，“每天巡邊，看到轄區內安然無恙，心裏才算踏實。”

  站在山頂平台上，雲層仿佛伸手可觸。“我們守在這裡，就是守望我們的家人！”眺望正在一點點墜入林海的夕陽，王輝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全媒體記者 秦俊偉 通訊員 杜佳玥 米雙）